方水生巴巴地给她拿来纸墨笔，方晚玉握着毛笔的一刹那，突然愣住了。
她哪里写过毛笔字啊！！！
“写啊，”方水生满脸期待，“远哥儿说字如其人，让我好好写字，阿玉你的字一定也好看。”
方晚玉尴尬一笑，即使你这么夸我，我也写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但不能在弟弟妹妹面前丢了面子，她轻轻地放下笔，“算了，纸墨贵，留给你练习吧，我就不浪费了。”
她赶紧让出位置，“你快坐下来好好写字，等会我检查的。”
说罢便跑了。
方远笑着摇头，方小溪低头轻笑，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方晚玉偷偷学着认字，可没说过练字，会认是一回事，能写是另一回事。
看她跑得比兔子还快，字指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看方水生正襟危坐不思一苟的分上，两人也不忍心揭方晚玉的老底，只笑笑，不说话。
方晚玉跑出房子，呼吸到新鲜空气，心情畅快多了。
“差点被识破，幸好我跑得快。”方晚玉拍拍胸脯在院子里走了两圈。
瞧见方文海在和春喜说话，悄悄走上前去偷听。
春喜小声乞求，“文海叔，骨汁和附子居然这么贵，能不能借我点钱啊。”
方文海似乎轻声叹了口气，“用嘉草也是一样的，效果不比附子差。”
“万一不行呢，这不是浪费钱吗？”
方文海不作声了，沉默了许久，“你要真没钱，捡木头去烧，烧成灰和泥搅和在一起，也可以用，但是要多烧几次。”
“万一不行呢，你都用附子，我”春喜皱着眉头，“要是木头可以，你怎么一开始不用。”
“情况能比吗？”方文海声音大了一些，“我家没地，等着发苗呢，哪有时间耗在烧木头上。”
“可我们也要饿死了呀，两三天吃一顿，也等不起，这秋茬马上就要下了，哪里还有时间烧。”春喜苦苦哀求他，“文海叔，你就借我一点钱吧，等我下山找到活计了，立马还给你。”
方文海有苦难言，背着手来来回回转了几个弯，似乎僵持不下去了，终于和春喜说了实话。
“我的钱全让你婶子拿去了，她一个铜板都不留给我，哎，我也没办法啊。”
方晚玉噗嗤一笑，自从李秋华知道她要发工钱后，便收了方文海的钱袋子，要做什么得提前告知她，要不然一个子儿都不给他。
夫妻果然最了解彼此，李秋华连这一层都想到了，很有先见之明。
两人循声望向方晚玉，她怯怯地走出来，“我路过的，绝没有想要偷听的意思。”
方文海一张脸不知道往哪里放，女儿给自己发工钱，工钱还被媳妇给拿了去，就连他儿子，都有权利处置自己的铜板，偏生他没有。
现在好了，春喜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和村人说道，他的脸面丢尽了，比方小山还不如。
“我要去帮你婶子下种了！”方文海甩了甩手，留下一道沉沉地无奈声，离去了。
春喜看了看方晚玉，方晚玉连连摆手，“我更不可能有钱。”
“我知道。”春喜低下头，“我也没脸去问秋华婶借钱，当初她哭着喊着借粮，我一声不吭，她定是恨透了我们。”
方晚玉不想打击他，但他说的是事实，从那之后，李秋华的确对他们有意见，见谁都不想过多交集，更不想往来。
如今春喜意识到错误，是好事，但他得明白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如果不狠狠地扎他一针，他永远学不会改正。
春喜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见他快要哭出来了，方晚玉没忍住，安慰了两句，“我阿爹说木头灰也可以，你们就试试呗，况且到时候来帮我们干活，也有得吃呢。”
春喜扯了个干巴巴的笑脸，怅然地呼了口气，说了别的事，“以前在村子里，文海叔想尽一切办法都会来帮我们，今天他拒绝了我，我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方晚玉不发一言，等他接着说。
“拿文海叔的好拿习惯了，刚刚拒绝我还没适应过来，我在想如果当初坚定地信任他，我会不会也和三娘婶那样，成为你们信任的人呢。”
懂得反省的人，还有救，她该说的都说了，方晚玉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懵懂地看着他。
春喜苦笑一声，“我先回去了，你的事我一定帮你办好。”
“好。”
春喜的背影消失在远方，方晚玉不再去管他，找了块石头躺着，闭眼养神。
她如今在长身体，要多睡觉才有利于长高。
说起身高，她又想到了闻琮，凭什么他能长那么高，又凭什么他一穿越过来，就是和上辈子的年龄一样，都是二十五岁。
她要是有上辈子的年龄，体格体力够好，不至于被何花压着打。
真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