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丝毫没有怀疑，他在书中看过的成品，与方晚玉给到他的，没什么两样。
“刚好城里有个官老爷感染了风寒，”大头道，“这两天咳得厉害，拿去给他用，一试便知。”
橘红果在治寒咳有出奇的效果，只要那位官老爷病症对上了，一次便能彻底解决。
即使没对上，也有成效，只是没那么明显。
就看用药之人的能力了。
果子给出去了，该谈正事了，方晚玉笑眯眯地问道：“大头哥，果子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炮制过后的果子，药效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奇，大头现在还不清楚。
但就怕是真的，他又给少了，让方晚玉不开心，他不好向大当家交差。
毕竟橘红果真正的药效能发挥出来，那将是一笔大买卖。
“这样吧，”方晚玉见他像是很难下决定，她主动让利，“我原本是想收你三十两一颗的，但果子的药效还需要大夫来断定，我们说了都不算，一人退一步，第一颗果子我只收十两银子。”
十两也正是大头心里能给到的价位，如若是个不懂行的，他也许只会给三两便打发了，可方晚玉不好骗。
方晚玉前世跟在节俭的老妈身边，也算见识了大大小小的砍价场面，她心里有些忐忑，担心对方不同意。
可她却装出一副自信淡定，认定了果子就是价值千金，她只要十两，已经算是忍痛割肉了。
她不说话，方远等人自然也不敢开口，方晚玉就是怕他们搅和了自己的好事。尤其的方水生，在进入极乐坊时，就严厉警告了他们，一句话都不能说。
而所谓的三十两银子，自然也是商业话术，她实际也只想要十两，如她所说，果子的药效还没确认，不好下结论。
可也不能要价过少，只有廉价的东西，才会眼巴巴地求着别人买。
一旦她表现得过于心急，就是在贬低果子的价值，让他们认为药效并没有那么好，从而失去话语权。
他们两方之间，我有货你有钱，看对眼了拍板即可，不需要谁求谁。
双方都在互相试探、磨合，更是各取所需。
方晚玉静静等待他的答案，终于在她快要走神的时候，大头说话了，“好，成交。”
方晚玉压下内心的激动，不卑不亢，“药效如何，我下次再来找你，顺便再给你带点好东西。”
大头喜不胜喜，掏出钱袋子，又多给了一两，“我之前和你说的在原本价钱上再多给你几两，大当家爽快，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
方晚玉拿过来数了数，足足五两！
“这真是大当家给我的？”方晚玉不敢相信，她还以为只有几个铜板，或者最多一两，没想到一下子给了这么多。
可转头一想，那是土匪头子，钱对他来说就是空气，呼吸一口便有万金落入袋中。
她变了脸，“我不要。”
她的橘红果，靠的是劳动所得，大当家的全是不义之财，脏了她的手。
“不对，我的刀还白白花了一两银子，”这个必须讨回来，方晚玉伸出手，“给我五百文吧。”
谁知大头摇了摇头，“我们大当家说，要么你就收了这五两银子，要么就都别要。”
怎么有种被人看穿了心思的错觉？
方晚玉脸上难看，很想问大头，他们大当家莫不是在暗处盯着她。
可也只是自己瞎想，方晚玉手握十两银子，也不在乎那一两百八十的，“罢了，我不要了。”
说完便离去了，只约定好下一次再见。
方晚玉带着一行人，去到熟悉的转角处，脸上笑开了花，其他人同样。
“我真没想到，一颗果子居然能卖到十两！”方水生做梦也不敢做这么大的。
就他看不上的野果子，竟如此值钱。
方晚玉道：“这就叫信息差，只要你稍微比别人知道得多一点，不说有多富有，但至少不会饿死。”
她知道橘红果的炮制过程和药用，是一次意外。
有次和朋友出去游玩，途中经过一片山，山里种满了橘子，她问当地人能不能卖，她走路有点渴了，想吃一个。
谁知他们说这不是橘子，是柚子，可名字又带了个橘字。
而且不是水果，更不能吃。
她闹了个乌龙。
当地人民风淳朴，热情地和她科普了橘红的用处，她一时来了兴趣，还去了一位老伯的家里，亲眼见证了他炮制橘红果的传统做法。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忘记。
隐约觉得两个世界有一条无形的线，被她给牵连了起来。
说不定她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使命的。
方晚玉这样想，把自己给逗乐了，可在他们眼里，她是为赚了一笔钱而开心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