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文海不是村正了,但大多数人习惯一遇事就找他,方水生不说,自会有人告诉他详细经过。
果然一看方文海来了,众多人围上前。
何花满脸不屑,退到一旁没出声,仿佛认定方文海为了大家的安危,会和她做出一样的选择。
可方文海前前后后听了个仔细,始终不发一言。
“文海,你开腔说两句呗。”
“是啊,反正方水生也说没多大点事,难不成你家真要一辈子打猎吗?”
李秋华站出来,“打猎没什么不好的,你们要下山送死,别拖我家下山。”
“文海,你怎么说?”
方文海一脸正色,“就算没有水生这事,我也要下山的。”
此言一出,有人惊,有人喜。
何花更是怔怔忡忡,“方文海,你不顾大家死活啦?”
“打猎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倘若不下山找点其他出路,我妻儿迟早要饿死在这山沟沟里,倘若真有官兵追究,无论如何都是死,倒不如死得不那么窝囊。”
“好!”方晚玉激动地从石头上站起身,疯狂地给她爹鼓掌,“我支持爹爹,下山下山。”
方文海此举,她是万万没想到的,毕竟阿爹总是放不下村正的职责,总是把村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按照以往,他怎么也会要求大家好死不如赖活,保命第一。
可今日,他放下了村正的担子,全然是在为家人考虑,把家人放在了第一位。
方文海抬头仰视,似笑非笑地望向方晚玉,仿佛在回应她的掌声,也为自己真正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而自豪。
两父女的动作,惹恼了何花,她大声怒斥方晚玉,“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
方晚玉从石头上跳下来,走到何花跟前,满脸不屑地讥讽她,“二婶,你就守着你那点破地吧,我家一点都不稀罕,我们要下山找新活计去。”
“你这个小——”
“他二婶!”方文海毅然打断她想辱骂女儿的话,毫不客气地怒视了她一眼,何花嘴角抽搐,半天没敢吱声。
方文海眼神坚定,黑魆魆的眼眸深不见底,威严不减,语气沉稳又震慑:“各位,我已不再是你们的村正,以后也不会是,我现在只想打到一头足够大的猎物,给我妻儿买件像样的衣服。”
“听到了吗你们,”方晚玉急不可耐地支持她爹,“我阿爹的意思是,你们以后有什么屁事,不要再来叨扰我家了。”
“玉儿。”方文海佯装发怒,“不可污言秽,回家去。”
方文海一向是村里的主心骨,他都这样说了,原本就想下山的人,更是坚定了想法。
“等我锄完草,立马下山去。”
“带上我带上我。”
走了一半的方文海突然回过头,郑重告诫道:“但还是要小心,不可暴露山谷的位置,也不可说出姓氏,他二婶,这事你得多提点提点村人。”
何花早就气急败坏,方文海又一副游刃有余地指使她,无疑是火上浇油。
她一脸怒气,臂膀一挥,“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来提醒。”
方晚玉不厚道地再加了点火,“幸好我离得远,要不然二婶你的口水都要喷我脸上了。”
何花气得嘴巴都快歪了,奈何找不到出气的口,便将对方晚玉的怒气,转移到村人身上。
“一群双头蛇,闻到儿便两头钻,都听到了没!”
下山意味着多了一份底气,有些早就受够了何花的人,正面和她抬杠,“就你是一头蛇,还想让我们饿死在山里,倒是蝎子做的心。”
“你!”何花瞪大双眼,不敢相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风光无限跌入谷底,气得直喘大气,“好啊好啊,我给你们找到活命的地儿,现在一个个都成了白眼狼。”
方晚玉耳朵尖,听了个全,不厚道地笑出声,五十步笑百步,当真是一副狗咬狗的好戏。
何花听到方晚玉的笑声,堵在胸口的气还没发出来,方晚玉便大声嚷嚷,势必要让所有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阿娘,走咯走咯,我的小兔子快生了,可以拿到山下换粮食去啦,以后再也不用求人了,说山谷什么都有,连块耕地都分不到我们家,什么穷沟沟啊,还好意思天天拿乔,也不知道哪来的厚脸皮,嘻嘻。”
“你们——”何花捶打胸口,“一群白眼狼!都去死都去死!”
时至今日,何花的村正梦,不到半年便破碎了,即使她如何跳脚,再也没几个人拿正眼看她。
回到家了,李秋华愁眉苦脸,“你们一个二个的,就那么想下山?”
“娘,下山是迟早的事。”方晚玉宽慰她,“我们的猪崽也要生了,到时候还要拿下山卖的呢。”
这是方晚玉第一次将猪崽的去留问题,拿到明面说。
方晚玉大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