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水生被从天而降的影子,吓得一哆嗦,“你个小姑娘,爬那么高做什么?”
“诶?不对。”方水生抬头望向山坡的灌莽,那灌莽一头通向山谷,一头则是眼前的这条小径,“你偷下山?”
方晚玉点头,指着上方,道:“还有小溪。”
方小溪站在高处,将手里的割刀一扔,豪气不输方晚玉,大咧咧得跃下,稳稳当当落在方水生面前。
一个二个没眼看,方水生不怎么和村里的女娃子接触,全然想不到,这姑娘家家的,竟然都如方晚玉那般。
不似个小姑娘。
方晚玉全然没在意,她只想从方水生那里打探山下的情况,更好奇他为何又回来了。
“快说,你咋回来了。”
方水生目光幽幽,“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们,方家村被人暗算了。”
“我知道啊,然后呢?”
方晚玉早就和村人说了这事,转念一想,方水生也知道,定是有其他发现,要不也没必要跑这一趟。
“你是打听到新情况了吗?快说说发生了什么?”
“是,也不是。”方水生组织了会儿语言,“我们当时出村的消息,是文海叔的朋友告诉他的,但幸好你和方远提前得知了被追杀的消息,才躲过一劫。”
方水生嘴巴紧闭,隐忍愤懑,“可景州令对外称,我们逃到了容城,途径遇到了一群士兵,你可知那带头的将士是什么人?”
方晚玉摇头,方水生的眼神告诉她,那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方水生压低声音,“是太子,那次是他首次带兵亲征。”
“那太子呢?”方晚玉以为忘了这事,但好几次她都会想起那天的事,追捕他们的李头儿说,太子没命坐那把龙椅。
她陡然生出一股寒气,冷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难道太子死了?”
方水生捂住她的嘴,惊恐地点头。
“这简直莫须有。”方晚玉又急又气,“借我们的手去杀太、杀人,我们又躲进山里了,这罪名不坐实也坐实了。”
“所以现在有两拨人,一拨让我们死,一拨是想将我们找出来。”
“你如何得知这事的?”
“太子死的那天,景州城都传遍了,问了好些人,差不多就清楚了,所以千万别暴露我们是方家村的人。”
方晚玉眉头就没舒展过,紧凑得要捏死一只蚊子,“问题是,我们不知道谁想我们生,谁想我们死。”
方晚玉头都大了,仿佛有一把刀,时时刻刻架在脖子上,不知道哪天眼睛一闭,人头就落地了。
方水生拍了拍她脑袋,“放宽心,还有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快说,别卖关子了。”
“纪国连吃败仗,流民盗匪四起,纪城已经乱了套,无论想我们生,还是想我们死,恐怕都抽不出手管我们,除非”
方晚玉果断补充他未说完的话,“有人势必要为太子翻案。”
“但据我所知,太子不得民心,没人会去为他翻案。”
“也不一定。”方晚玉内心乱成一团,但面上不显。
纵观历史,太子和朝野之间,总会分成好几股势力,太子出师不利,显然是有人从中作梗,方家村就是最好的证明。
太子失势,拥护他的党羽,可想而知会有怎样的下场,为了活下去,一定会为太子翻案。
可方家村二十七户人,凑不出一句有利的证据。
前有狼后有虎,选择哪条路都不行。
“景州令人呢,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方晚玉问道。
“城外全是逃难的流民,景州城刚开始还能施粥做做样子,现在城门紧闭,我看那景州令啊,天天在家睡大觉。”
方晚玉沉思,景州城的县令,是当初下令追杀方家村的人,太子的事,恐怕他也参与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景州令肯定是让他们死的那拨人了。
可现在他不管事,应当是命令还没下达,又或者是这件事的幕后人,只要太子死了就行。
既如此,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山不仅要下,景州城也要待。
一来是她的买卖要往山下做,二来也便于暗中查探情况,总不能窝在山上等死,必须做两手准备。
单方面做了决定,方晚玉眼梢含笑,“景州令都睡大觉了,那我们肯定安全,水生哥~”
那声水生哥,尾调上扬,加了好几斤蜜糖。
方水生直感有阴谋,“干什么?”
“你还想下山吗,带我去看看呗。”
方水生提了提身后的包袱,“不去,我这刚回来,你都不知道山下是怎样一副光景,流民土匪将景州城里三成,外三成,堵得水泄不通,你也别好奇了。”
方晚玉笑了,“我又不去景州城,我想去村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