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起身,抻长脖子听着。
“地下城院,我们都是地下城院的。”刘拨赶紧道。
“吼,主专业啊。”何竞恩喃喃自语,片刻后,他眉毛一挑,干瘦黝黑的脸上神采奕奕,“你们有没有想转院到我这里的啊,我们院人不够哦。”
兰斯有点想笑了,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老师,你也知道我们是主专业,哦?”
何竞恩得到理所当然的拒绝,抓了抓脑袋:“唉,果然好苗子难骗啊!”
湛平川向来心善,在一旁体贴安慰道:“别灰心老师,多尝试,总有好骗的。”
何竞恩恍若遇到知己,以一种格外赞许的目光看着湛平川,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觉得你——”
兰斯及时提醒:“老师,我们的奖励是?”
何竞恩果然是个不着调的,经人提醒才记起来:“哦对对对,十万块钱奖金,你看横幅我都带来了,一直忘记拿出来了。”
何竞恩从练功服肥大的挎兜里掏出一卷皱皱巴巴的横幅,抻开抖了抖,依稀能辨别出上面用黄色染料写成的‘挑战杯大赛一等奖’几个大字。
何竞恩招呼那两名值班人员:“帮我跟学生们拍个合照,赶明儿还得贴在荣誉墙上呢,这也算是我第二次上榜喽。”
每届的挑战杯大赛第一名,都会被拍照张贴在机关楼的荣誉墙上,这个传统已经延续了十多年了。
值班人员不情不愿地从桌子后面绕过来,接过何竞恩递来的相机,不找角度,不调滤镜,就那么随随便便咔嚓一声,照了结束。
何竞恩接过来也不挑,对着照片频频道:“挺好挺好,年轻就是怎么拍都好看。”
兰斯的心思不在奖金上,他寻了个合适的时机轻声问:“老师,我们的实习机会安排在?”
何竞恩手一顿,眼皮倏地掀起,又很快落下。
“实习啊。”他的目光贴着照片的边缘转了一圈,手指轻轻摩擦着掉漆的保温杯,“要等蓝枢那边通知,不过一般嘛是从黎明日假期开始。”
黎明日是联邦最重要的节日,它象征着新世界与旧世界的分界,是人类大范围觉醒的标志。
而其之所以被称为黎明日,据说一是意味着世界迎来崭新的格局,二是为了纪念一位姓黎的科学家。
黎明日定于十一月十七日,整个联邦会有半个月的公共假期,自然,禁地内的两个组织蓝枢与红娑是不会放假的,所以学生刚好可以在这段时间实习。
“那我们的介绍信?”兰斯问。
何竞恩笑了,意味深长道:“小朋友太着急啦,这不是还有两个月嘛,好好准备准备,万一出了差错就不好了。”
兰斯对上何竞恩的眼神,一个清澈懵懂,一个和蔼可亲,场面万分和谐。
何竞恩转头就招呼值班人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把我对学生的谆谆教诲记录在案,我的年底报告就靠这个喽。”
值班人员默默翻了个白眼,故意把这句无关紧要的虚伪之言略掉了。
领完了奖,才终于有时间吃晚饭,可惜这个时候,食堂已经关门了,只有便利店还卖可以微波加热的速食。
圆月高悬,倒成了此时唯一的光源,银亮的薄雾洒进窗棂,在大理石地面笼起一汪清池。
兰斯的微型耳机都快被呼叫炸了,他只好拽住湛平川的手:“湛同学,我去下卫生间,你在这儿等我吧。”
湛平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指,他微妙的发现,曾经兰斯只会扯他的袖子,最多拽他的手腕,而现在,第一反应却是牵他的手。
腺体上暧昧的吻后,确实有些东西缓慢地流动了。
湛平川将兰斯的指尖捏住,装作不经意地提醒:“你不怕黑吗?”
叫我一起去也是可以的。
兰斯:“......不怕。”
湛平川脸上的遗憾不是假的:“真的不怕吗?”
兰斯把湛平川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他心中好笑,脸上还要装懵懂:“真的不怕。”
湛平川心道这小红狐狸平时挺聪明,一到关键时候就不上道。
他能做什么啊,他也就守在门外边和未来媳妇聊聊天,又不会偷看。
湛平川:“唉,行。”
寂寞如雪,还是给老爹打电话索要大卫生间吧。
兰斯快走几步,闪身进了卫生间,唰啦一声,将门锁死,然后伸手就将洗手台边的窗户推开了。
夜风刮进窗缝,能盖住很多声音。
他刚接通小丑的通讯,那边声音就火急火燎地传了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了?直播中断的几个小时我根本联系不到你,我都想干脆把你瞬移回来了。”
兰斯这才意识到,在Oliver的幻境中,他与外界的通讯是彻底中断的。
也幸好他没有呼叫小丑,否则就会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