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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袍(1 / 2)

元钧面上微微带了些不忍之色,看向弋阳公主:“姐姐。”

弋阳公主看了他一眼:“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你死我活之局。”

损毁御赐之物,宫中奴婢都是活活打死的。

容璧算宫里的老人,被作为震慑的对象当然观刑过无数次,堵上嘴一杖一杖将人打成骨肉尽碎,她年幼之时第一次看到,夜夜惊悸,整整半年都没办法睡好。

她没有时间去想她那回不去的家乡,她那存下来的积蓄,她想象描绘过的青砖瓦房,海棠鱼缸,她只是深深拜服,声音平稳道:

“公主,奴婢有密事禀报,事关太子和公主安危,请公主屏退所有侍从,容奴婢禀报。”

她居然声音抖都没有抖一下,似乎在宫里生活多年,她无数次想象过自己面临生死之交的这一天。而当藏钩那一日,她选择了公主,就已选择了这可能的腥风血雨。

弋阳公主一怔,笑了下:“你也是无心之失,放心,本宫会厚赐你家人。”

元钧垂眸低头看着那少女纤细的背和深深低下的脖颈,白鹄垂死,其鸣也哀,他忽然道:“听她说。”

弋阳公主转眼看了眼元钧,笑道:“都下去吧。”弋阳公主忽然又道:“仁君之道,固然应当,但首先你要成为君,才有资格说仁,否则一念之慈,则可能会后患无穷,世人大多记仇不念恩。”

所有侍女们垂着头纷纷退了下去,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元钧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

这是帝王之术,喜怒不形于色,亲疏不显,虽然他只是太子,显然却从小受到的是帝皇教育。他自以为自己的表情应该是空茫漠然的,但容璧不知为何却感觉到太子此时看着他的眼睛里,饱含着沉重的悲悯。

生死之间,容璧忽然微微走了下神,这样天神一般的人,实在怜悯自己将死吗?

弋阳公主心里却猜测着她是讨赏,这样的小棋子,想来知道不了什么密辛,美人将死,弟弟大概心软,自己少不得做个恶人,好好赏了她的家人吧。她笑着问道:“说吧?”

容璧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公主身边的花妈妈,是骆皇后的人。”

弋阳公主先是一惊,然后转念又笑了起来:“你可知道花妈妈是母后的陪嫁侍女,入宫做了女官后母后给她赐了婚,生了孩子后又进来当了我乳母,她全家包括孩子,都是沈家的家生子,花妈妈,比母后陪我的时间还多,——你这胡乱攀咬,是想要给自己脱罪吗?”

容璧面色沉静,抬眼去看弋阳公主:“府上仓库里藏着东西。”

弋阳公主脸上有愣了下,反问:“什么东西?”

容璧道:“可以要命的东西。”

“公主不信,可以秘密遣人去查,只是不派花妈妈就行。”

弋阳公主笑道:“焉知不是你另外派人放了进去,然后栽赃给本宫乳母呢?”

容璧道:“我为何花这么大力气,在生死之际,还要去害另外一个奴婢?骆皇后除去公主的乳母,有什么好处吗?”

弋阳公主冷笑了声,太子却忽然道:“去查,沈安林今天跟着我,因着夜深我没让他进来请安,让他带人去查,我和你一起去——一切信息均封好,那花妈妈……”

弋阳公主脸沉了下去,但仍然起了身喝命外边的侍卫进来,将容璧堵了嘴拉下去锁起来,一边命人也去将花妈妈看押起来。

容璧被锁入了空屋内,派了侍卫看守。

公主府戒严,内紧外松,里外断绝,任何人不得出屋,

库房已经被层层看管起来,任何人不得进入。

弋阳公主与太子端坐在仓库内,脸色阴沉,里头,沈安林正带着自己的人,逐间对着仓库账簿,清点物品。

沈安林是先皇后的侄子,算是太子、弋阳公主的表哥,如今也任了个太子卫队的近卫队长。

弋阳公主道:“你先去睡吧,我在这儿盯着好了。”

太子摇了摇头,弋阳公主开解他道:“兴许没事,这库房里又闷又脏,你一贯好洁,那丫头多半是攀扯,无中生有想要保命罢了。”

元钧不说话,弋阳今晚原本酒多了,虽然吓醒了,但到底精神不济,见元钧坚持,也就不说话,只是默默坐着。

约莫又清点了一会儿,只听到扑扑的声音,以及灰尘浮起,弋阳知道元钧这是强忍着洁癖留在这里,也知道事关重大,只能让人细细查着,按下了那点凡心和怀疑。

并没有查多少,沈安林忽然出来,脸色严峻:“殿下。”

元钧抬头:“找到东西了?”

弋阳公主也提起了心:“找到什么了?”

沈安林低声道:“请殿下移步进来看。”

在一个并不起眼的檀木箱里,装着数件旧衣裳,每一件都整齐叠着。

弋阳公主看了眼那箱子上贴着的纸封:“这还是我出嫁之时,从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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