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抬眼,对上我的冰冷的目光,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就罚她一个人扫三天的院子吧。”
我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林嬷嬷,不置可否。
林嬷嬷见我没有反对,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一把摁下那丫头的肩膀,“还不给夫人赔罪!从明天起,院子你一个人扫,扫够三天!!”
那丫头毫无防备摔跪在地上,两手撑地,小声道:“夫人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屋中的气氛仿佛松动了一些。
丫头们的神色又活泛起来。
由她们议论,我看向灵卉,问:“她平时负责做什么的?”
灵卉走近我身边,恭恭敬敬地回道:“回禀夫人,她平时负责院中的洒扫。”
“是吗?”我将视线挪回林嬷嬷的脸上,盯着她的眼睛,“林嬷嬷知道她原本就负责院中的洒扫吗?做原本就该做的事情,就是林嬷嬷说的教训?”
林嬷嬷面露尴尬,“是老奴疏忽了疏忽了,那……那就让她去……”
院中的事务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除了我房中伺候,门前侍应,便是院中的洒扫、帮差。总不能将一个洒扫的丫头罚到我屋里去伺候。也不可能要她一个人做院中所有的活。误事不说,其他人也不好安排。
林嬷嬷支支吾吾,“那就让她去院外守门吧,免得夫人看见生气。”
我摇头冷笑,林嬷嬷看我这样,误以为我又要心软,暗舒了一口气。
“怪不得外面传咱们院中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我总以为平时待你们不薄,主仆一场,相信你们不至于陷我于那样的境地。但从今天看来,是我信错了人,用人不当才导致这样。”我居高临下,俯视跪在眼前的丫头和林嬷嬷,“你来我院中主事五年,一个丫头做什么,你都记不清。可见是我疏忽,忘了你年事已高,管不好院中的杂事,那以后就交给其他人来管吧。”
林嬷嬷先还在侥幸,一听话锋不对,噗通跪倒在我面前,“夫人息怒,哎哟这是怎么说的,夫人恕罪,老奴只是一时糊涂……”
刀不割在自己身上,是不会疼的。
林嬷嬷在府中辛辛苦苦几十年,好不容易争到正院管事的位置。若是被撵出去,莫说名声不好听,外面哪里还有能比大将军夫人院里的管事嬷嬷更有赚头更有脸面的活儿去。何况还是为了这么一桩不起眼的阴沟里翻船的事。
林嬷嬷这才真的慌了,“老奴刚刚一紧张,头晕目眩认错了人,将她看成了别人,是老奴错了,老奴认清了,她就是管洒扫的……”
“一时糊涂,还是几时糊涂,你自己心里明白。”既然已经决定要借她开刀杀鸡儆猴,便没有反复回头的道理,我继续道,“我将院中事务交于你,是相信你能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为我管好这一片清净之地。既然都说早上的话你传下去了,传了还闹出这样的事情,说明她们也不服你。那就没必要再为难林嬷嬷了。”
“不是!不是的!夫人,您听我解释……”林嬷嬷说着就要来抱我的脚,被我躲开,“往日里她们都是服我管教的,夫人,老奴以后一定好好管教她们,看在老奴伺候您五年的份上,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老奴再也不敢了。”
我退开一步,厌恶地看着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林嬷嬷万没有想到我会动真格的,更想不到第一个倒霉的会是自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全没有了往常的架势。
早该挫一挫他们的得意。
“夫人就饶了林嬷嬷这一次吧。”一个丫头带头。
转眼跪了一地。
我抿唇不语。
没有想到她们会一起来逼我。
林嬷嬷跪在地上呜呜咽咽,“夫人恕罪,求您饶了老奴这一回,老奴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有些犹豫,本能地看向连枝。
连枝也没有主意。
不知不觉就落到一个如此被动的局面。
我眼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若真的都打发了,恐怕会引来更多麻烦。
无意间,眼角余光瞥到灵卉。
白皙尖削的脸颊托着那掌印触目惊心。
但面对如此场景,她眼中却丝毫没有慌张和同情。
取而代之的是无动于衷的冷静。
感受到我打量的目光,她看向我。
幽深的眼眸里是转瞬即逝如寒潭一般的沉静。
“你说呢?”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也不知为何会对她生出这份信任。
预感告诉我她能有主张 。
“回禀夫人,奴婢以为林嬷嬷粗心大意是真,但也确有悔过之心。近日夫人事务繁多难以分心,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将功补过。若往后她还执迷不悟、累教不改……”
“不会的!不会的!”林嬷嬷连忙接话道,“老奴一定尽心尽力为夫人做事。”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