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秧秧昏睡之后并不是没有意识,周围一片白茫茫的,不知沿着一个方向走了多久,似乎到了尽头。
这里仿佛《楚门的世界》。
许秧秧伸手,有一层无形的壁垒,透过壁垒,她看见了自己去世的医院。
明明已经有了可以换的心脏,但她还是在手术中出了意外。
生命突然逝去,她唯一想见的就是妈妈。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妈妈没有来看过她一次,其实她都快要忘记妈妈的样子了。
那些看似就要忘记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在脑海中消失,只是被埋在深处,一旦相关的事物和人出现,记忆就会被重新扒出来。
所以容雨棠一身干练的西装,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出现在医院门口时,仅凭一个背影就认出来了。
妈妈被父亲的保镖拦住,任凭妈妈怎么哭喊央求,保镖都不许妈妈靠近。
直到他的父亲出现。
妈妈求了父亲。
“求你,求你让我见秧秧一面,就让我见秧秧一面,我是她妈妈,我是她妈妈!”
“容雨棠,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玉相思果园的董事长是你,当初我们有言在先,你不许出现在秧秧面前,更不许见她。”
“我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容雨棠哭到喘不过气来,“我只是想让她吃到磁喜欢的葡萄,每天吃到新鲜的水果,我从来没有去见过她。”
“秧秧在手术,我想守着她,你让我在手术室外守着她,手术成功我就会离开,求你了。”
“手术没有成功。”许秧秧看到夫妻的脸上没有一点难过,平静得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秧秧走了。”
妈妈在听到她死了消息,在父亲的面前晕了过去。
“娘亲!娘亲!”许秧秧捶打着透明的壁垒,两个截然不同的时空,又怎么可能轻易被打破。
任由她怎么喊也没用,画面甚至消失在她面前。
娘亲晕了以后呢?
为什么娘亲也跟着来了?
娘亲和她一样死了吗?
又是怎么死的?
许秧秧焦急万分,急得眼泪治理,捶得满头大汗。
“秧秧,秧秧……”白茫茫的天空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仿佛来自悠远的地方。
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她。
她的脑子有些沉,声音还有些听不清,后面越来越清晰。
“哥哥……”许秧秧听出来了,小嘴呢喃一声。
“秧秧,没事,没事。”司徒君已经摘了面具,两手紧紧握着许秧秧冰凉的下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秧秧似乎被魇住了。
小脸皱着,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额头又冒着细细密密的汗。
他问圣女是怎么回事,圣女只让他喊秧秧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宛若再叫魂归兮来。
“秧秧。”
许秧秧猛地睁开眼睛,入眼就是司徒君头发凌乱,满脸担忧的样子。
“哥哥……”
“做噩梦了?”司徒君伸手给她擦着汗,动作温柔。
许秧秧的身后是崽崽,她躺在床上,一直是雪狼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取暖。
她目光涣散一会才聚焦。
许秧秧闻到了血腥味,抬眸望见司徒君的唇还泛着不轻不重的紫色。
圣女宫空无一人,自然也没有多余的衣物给他们换,两人身上都还穿着当日的衣服。
许秧秧的衣裳已经干了,在固魂崖底的水潭游一圈,衣裳是干干净净的。
司徒君则相反,身上泥土和污血混着,衣裳只有几处能看出是月白色。
“哥哥你中毒了?”
“多亏圣女,好多了。”司徒君只关心着她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头疼不疼,饿不饿。
许秧秧也同样关心他。
“放心,目前死不了。”圣女手中端着一个玉盘,盘中盛放着洗净的果子。
圣女在雾毒山就是以果子和灵泉水为食。
司徒君拿一个咬下去,确定没毒才递给许秧秧。
圣女对许秧秧说:“给太子殿下解毒解到一半你开始梦魇,他什么也不顾就过来了,再不解,可就解不了了。”
“哥哥你快去解毒。”许秧秧晃了晃他的手臂,手被捉住。
司徒君明显感觉到她的手没有刚才的冰凉,已经回暖。
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这个念头吓了司徒君一跳,目光也变得越发幽深。
“哥哥,我没事的。”许秧秧的手上传来痛感,可能是吓到哥哥了。
她望了一眼哥哥紧紧抓住他的手,痛着痛着,竟还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司徒君凌乱的头发掉了几丝下来,轻轻地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