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珂紧锁双眉,显得有些怒气。乌月倒是满眼好奇,仿佛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忍不住往每家店里瞅。
这店里尽是白面小生,一个个唇红齿白,乌发披散,衣不蔽体。
鸣珂狠狠拍了乌月后脑勺:“不准看!”
乌月瘪嘴,却还是止不住眼神乱飞。
苏如锦马上明白了,这是正八经的秦楼楚馆!男人的撒欢地,女人的销金窟!
怪不得郝元佳拿那么多钱。面对这么多温柔似水的小公子,谁能忍住一掷千金,讨佳人一笑。
苏如锦正感叹,连路边闲聊的路人都是一副文雅清秀的模样。
身后二楼传来好听的男音,温柔又带着浪荡:“稀客呢,郝小姐来了?今日可是来找我的?”
顺着声音抬头看,正跟前这二楼外廊上有个妖媚俊秀的男人,倚着栏杆,乌发随风飘动,甚是一副美景。
苏如锦双眼冒光,眉头高扬。拽着郝元佳咬牙问:“你还是常客?”
“我不仅是常客,还是豪客!”
郝元佳朝二楼摆摆手,转手拿出一锭银子扔了上去,那银子稳稳落在秀气男子怀里。
这么阔气?什么都没干就给钱?
苏如锦除了羡慕就是眼馋,恨不得自己是那个卖弄风骚的男人。
几人接着往前闲逛。
郝元佳挽着苏如锦胳膊小声道:“我家里有的是钱,不花钱留着干嘛?你以为,我年逾20还未成亲是为何?”
“难道不是因为楚然?我以为你中意楚然。”
苏如锦喜欢和爽快的人打直球。
郝元佳笑了,领着她慢慢逛着这条街,缓缓开口:“我是喜欢楚然,可我又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楚然是西凉的世子,若是与他成亲,我势必要去西凉那,束手束脚有何快活?还不如当我郝府嫡女,扔钱买乐子来得痛快。”
苏如锦眼波流转微微一笑道:“没想到,你竟看得这样通透。”
郝元佳接话:“我会做生意,挣钱比男子都多,若想我一辈子屈于男子之下,我定是不愿意的。我姐姐就是个受苦的例子…若我成亲,必是招赘…”
苏如锦笑意嫣然。这世道难有如此坦荡的女子,竟被自己遇到了。连带着,她看这街道两边的绚丽楼阁都更加顺眼。
郝元佳停住脚步,指着高而华丽的楼阁道:“就是这里,我带你见见我的金屋藏娇…”
苏如锦望着四层楼的飞檐翘台、金砖银瓦,上树立牌匾四个大字:翰林风月。
四个大字描金黑底,气度不凡。看来是个顶高级的风月场所。
苏如锦跟着郝元佳进入室内,入眼便是青玉理石地面,昂贵的织金屏风、馥郁的兰花高低摆放。几颗硕大的夜明珠镶嵌在正对面的壁画上,盘龙飞凤。
置身花团锦簇中,苏如锦呆了。
一双眸子灿若星光,细细地打量着楼宇内每一位郎倌相公。未等几人站稳,就有一个粉面郎攀上乌月,揽着他肩膀惊喜道:“这小哥儿好生秀气,这嫩得…怕还是个雏儿。”
乌月瞬间僵硬在原地,耳根瞬间烧红了。鸣珂怒目,一巴掌打掉那人的爪子,厉声道:“滚。”
那粉面小郎不仅不生气,还觉得甚是可惜,依依不舍地离开。
鸣珂一把扯着乌月贴近自己,低声吼:“跟紧我,莫让他们碰了你!”又狠狠瞪着那些想要靠近乌月的男人。
苏如锦隐隐兴奋。这感觉太奇妙了,好像置身于不属于这个封建时代的国度。
这里享受的不仅是诱惑,更是花钱的快感。让她不禁怀念起美好的21世纪,酒吧里的西装暴徒和兔耳少年。
还未等参观完这里的奇致景象,一个年纪稍大的相公,扭着身子靠了过来:“郝小姐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随着这位相公靠近,一股浓烈的脂粉味随之进入鼻腔。
苏如锦打了个喷嚏,瞬间吸引到了那个相公的注意,夹着嗓子喊:“我说,哪来的小天仙,这翘鼻杏眼,樱嘴嫩脸,真是个画上的人啊。”
说罢就往苏如锦身边凑,上下打量一番,摇摇头又道:“可惜年纪太小…怕是还要听家中爹爹的话吧?”
爹爹?蓦然,苏如锦想起叶帷安,若是叶帷安知道自己来了这儿,不得气疯。
郝元佳狡黠笑着,眼中闪着异常的光彩,低声说道:“阿阮相公,人不可貌相。你千万不要小瞧了我这朋友,她虽年纪轻轻,房中已纳了数名侍妾!个个是顶尖的身条,出类拔萃的相貌。”
苏如锦怔愣在原地,猝然哭笑不得。鸣珂已经听不下去了,尴尬地别开双眼。
阿阮相公手持玉骨团纹扇,捂着嘴媚笑。
“真真是瞧不出来,竟还是个身经百战的。行吧,都跟我上3楼来,还是去窗边的老地方。听说今晚街亭放烟花,窗边正好能看见。”
信步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