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茶香在房内肆意流转,裴悦端起瓷杯,抿了口,再看云舒时,眼神都变了。
这种清冽甘甜的茶味,他曾只在边境有名茶师那里喝到过,之前还觉得,那茶师技艺高超。
任他如何想都想不到,自己一点都不欣赏的女子,竟也有这等手艺。
这一刻,他心底好似泛起了涟漪,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放回桌上。
刚想说两句夸赞的话,云舒却冷瞥了眼茶杯,语调有些阴阳怪气:“爷到底是粗人,不懂得品茗,这茶喝的,跟喝水也没什么区别。”
说完,给自己面前的瓷杯添上一杯茶,轻抿了口,放回桌上。
裴悦那原本呼之欲出的夸赞话语直接哽在了喉咙里,硬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了,冷冰冰的僵着脸。
云舒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茶喝了,我中途没有任何失误,爷看到了,心里应是明白,烫伤手的人,只是因为茶艺不精,以至于,连个杯子都拿不稳。”
她话说道这个份上,白月霜已经气到发抖了。
她跟裴悦坐的很近,后者即便感觉不到她在颤抖的身体,也能清楚听到她起伏不平的呼吸,立即伸出大手去安抚,并柔声说道:“霜儿,你应也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顺便给你上药,你这烫伤不严重,多用几次药,很快就能好的,走吧。”
白月霜不动,紧咬着唇。
她感觉自己非但没有报复到云舒,反而还给了云舒在裴哥哥面前展露茶艺的机会。
方才裴悦那惊艳的眼神,白月霜都看在眼里,那一刻,她的心,真是要碎掉了!
要放在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牢牢拴住了这个男人,如今……
“裴哥哥……”
她泛红着眼眶看着裴悦,“我就那么招人嫌么?是不是我真的太笨了,姐姐才这么不喜欢我。”
云舒皱眉,每个字都让她感觉很辣耳朵。
这可是她的住处,白月霜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心里就不害臊?
“霜儿乖,你只是不精通茶道而已,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在乎别的,走吧,烫伤还是要尽快处理,时间长了,更疼。”
两人相依偎着,很快离去了。
云舒坐在椅子上,瞥向窗外鹅卵石小路上逐渐离去的二人,心里格外烦躁。
本来,她心情很好的。
“夫人!!”绿竹忽然惊呼了一声,“您的脚
在流血!”
红袖听了这话,更是惊讶,连忙把云舒的裙子撩起来,果真看到脚踝已经被鲜血浸染,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之前他们竟然都没发觉。
两人顿时慌张了,红袖连忙又跑回里屋,取来绷带和止血药膏。
在搀扶着云舒躺在软塌上。
之前其实没有太强烈的感觉,只是微微刺痛,可这会儿,云舒是真觉得脚踝很痛很痛。
红袖用沾水的帕子轻轻擦拭了脚踝周围的血,本要包扎,却看到伤口处有一片大拇指甲盖宽的碎瓷片,扎在伤口里。
而且血擦拭完之后,她还发现伤口不止一处,还有几个小伤口,里边也有碎瓷片,这压根就不是她能处理的伤势。
绿竹也不擅长这个,两人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最终还是决定,请府医过来看看。
绿竹去了,红袖留下照顾云舒。
她看着伤口,着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夫人!你这什么时候伤到的?血流了这么多,难道不疼吗?”
“疼。”
云舒抿唇,“但疼的麻木了。”
“夫人,别的事情奴婢是管不到,但您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总不能因为气将军,再伤了自己的身。”
“气他?”云舒无奈摇头苦笑,“比起他,我更气的人自己,说真的,现在特别悔恨曾经的自己……”
“夫人……”
“红袖,你说,我当初到底是看上他什么了?”
“这个……奴婢不知道怎么说,当初您跟奴婢描述的是,将军战功赫赫,又年轻又长的英俊,是看了一眼便不会忘掉的人,奴婢当时便想说,您若是嫁了他,说不好要长期独守空房,但怕扫兴,没说出口,谁料奴婢想的竟成真了,您这五年,在外人看来是守寡,在奴婢看来……也是。如今将军回来了,您若是不考虑跟他圆房的话,奴婢真觉得,没必要继续留在裴府了,受的都是窝囊气!”
云舒攥紧拳头,“若是现在就有人能为我出人头地,让裴家直接没落!我定不会多停留一秒钟,可是红袖,没人帮我!!难道这五年,我所受的蒙骗,就一笔带过么?你知道,我不甘心!”
忽然间,一张面容从云舒脑海中掠过。
她下意识将名字说了出来,“墨景澜……”
红袖吓了一跳,险些跪了,大惊失色道,“夫人,那可是活阎王,您怎么忽然喊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