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敢看我?”
池衍舟眼尾泛着点点薄红,是情动和余愠一起组成的。
温墨双手抵着男人坚实下压的胸膛微微喘气,但她眸光仍是避开的,她不敢看池衍舟的眼睛,她怕一眼就让所有理智顷刻崩塌。
“温墨!”
池衍舟语调彻底冷了下来,他已有答案却仍旧坚持。
“重要吗?”温墨从池衍舟怀里挣脱出来,挪开,几乎抵着车门而坐,“齐鸢要是没有结婚,你也未必选我。”
“呵。”
池衍舟轻嗤一声,从烟盒中重新抖出一根烟衔在唇瓣间点燃,“跟我一年真是委屈你。”
尚久,他轻吐最后一丝雾气,将香烟摁灭在烟灰缸中。
“齐鸢也回来了。”
温墨的背脊绷得更加僵直,手指也一寸寸紧收,成拳。
齐鸢。
池衍舟年少时的白月光,他们曾经如胶似漆,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直到一年前的情人节,齐鸢亲手撕碎了一切美丽幻梦。
她结婚了。
丈夫是池衍舟的哥哥,池家大公子池景川。
没有理由,没有解释,就单单一句。
“齐家需要我的牺牲。”
结婚当晚,池衍舟把自己灌到烂醉和前来照顾自己的温墨发生了关系。
温墨深知齐鸢对池衍舟的重要性,也深知自己不过是齐鸢的替身。
温墨捏紧裙摆,看着窗外一盏盏迅速后退的路灯和擦肩而过的车辆。
九年前,她父亲温长明出轨池衍舟父亲池顾海的秘书,搞大了女方肚子,让原本人人羡慕的幸福之家一夕间变成笑话。
八个月后,有人在水边钓鱼时发现一具漂子,经查实死者正是温长明出轨的女秘。
仅过了一个半月,温长明就在家中留下一封悔罪书,里面详细描述了那名女秘是如何借着怀孕向他勒索要钱,最终忍无可忍失手杀人,将人弃尸水库。
随后,温长明从十二层的家中一跃而下,正巧砸在刚下班回来的温母面前。
温母当时就被吓疯了,被赶来的警察扭送去了医院。
池顾海念及温长明本就是自己多年好友,早年投资失败后又给他兢兢业业开了十几年车,温墨无依无靠孤女一个,心一软便让她留在池家。
那年,温墨十二岁。
温墨深深吸气,在池家八年,她就尝了八年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活的日子,她虽为池家养女,在外被称一句池三小姐,但圈里那些达官贵人没一个正眼瞧她的,就连她父亲的事情也毫不避讳的当她面玩笑。
末了,还要补一句:“墨儿小姐,你命真好。”
她深知自己不过是一株飘在水面上的浮萍。
一株永远无处扎根的浮萍。
她太渴望爱,太渴望温暖,这些是池家不曾给予的,是池衍舟不曾施舍的。
池衍舟英挺的五官完全笼罩在阴影中,声音更是没有情绪,“他们感情不好,这次回来多半会离婚,说不定你我都有机会。”
说完,男人阖上眼不再看她。
温墨心里又是一紧,池衍舟的意思是要和她断了,等齐鸢离婚寻她续前缘吗?
也好。
趁他们还没错太多的时候。
温墨虽然明白,但到底爱他,心里酸痛到像是生生被人剜掉了块肉,连带呼吸都刺痛异常。
她摆正脑袋,用余光偷偷去看坐在身侧的男人。
池衍舟肤白,极度自律下让他身上每一块肌肉都膨胀得恰到好处,宽肩窄腰,眉眼虽浓但眼神透出的总是淡薄疏离,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这些特质让他有种浑然天成的禁欲感。
但只有温墨知道,这副禁欲的皮囊下藏着颗多闷骚的心。
床笫间他不喜太过暴露,他喜一层薄纱将那些隐秘盖住,要漏不露的勾着他血脉膨胀的探索。
他的左手常年带着池家象征的翡翠玉镯和板纸,每次刮过身体的时候玉石总是冰润透凉,惹得她身子颤抖。
温墨耳朵莫名烧了起来。
“怎么?真想和我提结束?说出来我成全你。”
一直闭目养神的池衍舟突然伸手轻捏温墨灼的烫红的耳垂,指腹触到的瞬间那抹红色开始急速扩散直至晕染温墨的整个脸颊。
“我有这个资格吗?”
温墨拍开池衍舟的手指别过头去。
他们的身份差距太大,确定关系的那刻起走向便只能由他定夺,“成全”也不过是拿她寻开心的玩笑话。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身旁的男人好似发出一声极轻的笑声,像风一样,等温墨想去扑捉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
“我有说错?”
温墨转头质问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