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不知经历了多少凶险,若是不能走一步看三步,事事提前布局,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华锦荣端着茶盏,表情不见丝毫得意之色,仿佛这样的布局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安排罢了。
陆行舟闻言,望向这位师尊的目光里顿时充满了敬佩。
他心中不由感叹道:
“姜还是老的辣啊!”
随后,想到张大川今日展现出来的实力,尤其是他手中那把诡异无比的黑剑,陆行舟又不禁担忧起来。
他看着华锦荣说:
“师尊,这请君入瓮的计谋虽好,可也得小心,别真让张大川把人给救走了。”
华锦荣从容不迫地回答:
“他救不走的,因为那时候,郑南山不会在秘牢里,而是在我的身边,由我亲自看管。”
啊?
陆行舟满是错愕:
“可是,师尊您不是要去主持祭祖大典吗?”
“是啊,但是我突然‘收到’了宗主的传讯,他老人家破境在即,不日就将出关,现在处于最关键的时刻,临时通知我去给他护法,所以祭祖大典就去不了了呀。”华锦荣说道,他浅浅饮了一口清茶,嘴角露出一丝老谋深算的笑容。
陆行舟彻底震惊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家师父居然能找到如此天衣无缝的理由!
假使他对此不知情的话,骤然听到华锦荣这番说辞,恐怕会毫不犹豫地当真。
因为宗主确实闭关太久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出关了。
这种时候,作为宗门最顶尖的两大战力之一,华锦荣被临时叫去给宗主护法,完全是合情合理。
因为宗主这次闭关冲击的,可是传说中的先天之境啊,容不得半点儿闪失的!
“厉害!厉害!”
陆行舟情不自禁地拍手鼓掌,满脸叹服:
“师尊您先是借着这次宗门大比上诸弟子的优异表现,宣布举办祭祖大典,顺理成章地‘调走’宗门八成以上的人员,还让人挑不出任何怀疑的理由。”
“紧跟着,又借口给宗主护法,名正言顺地从祭祖大典的事务中抽身出来,让您可以从容地将郑南山带在身边,不会担心被人察觉到。”
“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张大川也很难怀疑什么。因为宗主的闭关之地也不在这座云天岛上,在他看来,万一有事,师尊您也是来不及赶回来的。”
“到时候,他怀着满腔干劲强闯秘牢,千辛万苦杀了进去,结果却扑了个空,我都不敢想象他的表情会有多么精彩!”
闻言,一旁的陶洪林笑着补充道:
“不仅如此,届时,大长老还会指派副宗主去主持祭祖大典。”
“此举一来是给张大川继续加深云天岛上已经没有高端战力的错觉;二来,则是为了防备那个女人在关键时候横插一脚。”
华锦荣表情微冷,有些阴鸷地说:
“今日在演武场上,那个女人居然站出来帮张大川说话,还提出要让那个姓张的担任新一任少宗主,老夫不得不怀疑她的真实动机。”
“虽然从她以往的行事风格来看,咱们这位副宗主应该不会插手宗门事务,但这次,为免意外,只能防她一手了。”
陆行舟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后,也听说了自家师父和尚书兰在观礼台上的冲突。
此时听到华锦荣的安排,他深表赞同。
“师尊的怀疑很有道理。”
“那个副宗主,从来不搭理宗门事务,今日却突然给那姓张的说话,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之间是否有暗中往来。”
陆行舟眸光微寒,隐隐闪过一抹怒火。
这是针对尚书兰的不满。
在他看来,尚书兰身为堂堂副宗主,在他败给张大川的时候,要么就别说话,要么就只能帮他,否则,那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在对他落井下石!
心中暗恨了一番后,陆行舟回过神来,认真思忖着说:
“师尊,按您的安排,明天整个云天岛上,可就没剩下几个高手了。您和副宗主都不在,
“这顶尖战力一下子离开得是不是有些多了?”
“如此近乎完美的防守空档,那张大川不会觉得蹊跷,因此生疑吧?”
闻言,边上的陶洪林大笑道:
“他怀疑也没用,除非他能迅速晋级到大宗师之境,否则,这将是他绝无仅有的救人机会,哪怕明知事情蹊跷,他也一定会尝试一番的。”
“不错。”华锦荣也笑着颔首,胸有成竹。
陆行舟听后,仔细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宗门八成以上的人员都离开云天岛,宗师级以上的战力几乎十不存一,这种时机,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换他是张大川,肯定也要拼命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