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是个建筑工地刷外墙的工人,他十八岁学徒出师,兢兢业业的干了二十五年,手艺十分的精湛熟练,是建筑队里独一档的老师傅。
但最近,他的工作出现了些问题。
这天,老宋和往常一样,跟工友们在工地楼外面吊板上刷外墙。
按理来说,做这样的工作,人的大脑是很紧张刺激的,注意力也会高度集中,毕竟高空作业,稍一不留神,都有可能一头栽下去。
也是因此,外墙工的报酬很高。
但老宋是个熟练工,知道这行只是看上去吓人,其实工人是有好几道安全绳吊着的,危险性远比看上去小的多,时间久了,他干这个工作只会觉得无聊,平淡,站在吊桥上和站在地面没什么区别。
此刻,老宋在吊桥上刷着外墙,眼睛盯着面前的墙壁,刷着刷着,却突然感觉一阵困意袭来,忍不住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他最近睡眠不太好,大儿子大学毕业已经好几个月了,工作始终没有着落,二女儿还在上大学,因为高考没考好的缘故,也只是个普通本科。
眼瞅着就业形势一年比一年严峻,再加上老大没开好头,所以老宋愁的整夜整夜睡不好。
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正这么想着,他突然感觉眼皮越来越沉,不受控制的上下打架,渐渐的双眼一闭,竟是站在吊桥上打起了瞌睡。
下一秒,他重心失衡,脑袋拽着身体,就朝前倾倒过去,手里握着的刷子,更是“啪嗒”一下从手里脱落,掉向十几米高的地面。
“老宋!”
一声怒吼从耳边响起,将老宋猛然唤醒过来,紧接着一只手有力的拽住了老宋的衣领,将他从坠落的边缘生生拽了回来:
“你不要命啦!”
看着十几米高的地面,老宋一阵后怕,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双腿一软直接坐倒在吊桥上,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同旁的老工友看着老宋,指着他的鼻子怒骂:
“敢在吊桥上打瞌睡,你是寿星佬吃砒霜——嫌命长!要睡下去睡!别他妈在这里害我!”
老宋回过神来,一脸歉意的看着工友,苦笑道:
“谢谢你啊老王,我这几天没睡好,有些疏忽了。”
他也知道吊桥上打瞌睡很危险,可是这就跟跑长途货运的大车司机一样,时间久了,大脑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刺激,习惯这种工作环境了,打瞌睡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工友老王闻言,却是罕见的一脸严肃,摇摇头批评道:
“老宋,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你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几次了?下次我可不敢保证还能拉你一把。”
“你看看你这黑眼圈,跟他妈熊猫似的,实在不行你就请假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吧。”
老宋摆摆手,重新从吊桥上站起来,整个人还是不以为意:
“没事没事,我挺得住的,今晚回去我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这工作干一天顶别人好几天,我可舍不得休息。”
这么说着,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然而就在这时,下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老宋,你给我下来!”
老宋二人连忙低头,却发现一人拿着老宋掉下去的刷子,正在朝他挥手。
不是别人,正是工头李斗。
他脸罩寒霜,眼神恶狠狠的瞪着老宋,哪怕距离十几米远,依然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老宋脸色大变:工头莫不是发现了?
旁边,老王拍了拍老宋肩膀,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去吧,这下没准要强制休息了。”
老宋哀叹一声,缓缓放下吊桥。
不久之后,老宋一脸站在了工头李斗面前。
他一脸讨好的从口袋里掏出烟:
“李哥,你找我什么事呀?”
两人说起来还是老乡,当初能加入这个建筑队,还是对方看在同乡的份上,才让老宋进来的。
李斗抽了口烟,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看着老宋:
“你刚才又打瞌睡了是不是?”
“这都第几次了?你不想活了啊?”
“到底怎么回事啊?”
老宋笑了笑:
“没啥大事,就是这几天没睡好,我中午休息休息就好了。”
然而,李斗这次却没像往常那么好说话。
他紧锁着眉头,语气严肃的对老宋说道:
“老宋,你这个月,光我发现打瞌睡的次数,已经超过五次了,这还不算其他人给我反应的那些,你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的!”
“按照规定,你这种情况,我是不能让你再做外墙工作的。”
老宋一听,顿时慌了,连忙抓住了李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