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黄土,手上稍稍用力,土块就成了粉末,从指缝溜走。
“小叔,小叔!”
远处,沈月白匆匆向他跑来,笑脸洋溢在脸上,他们沈家和叶家宋家都定了亲,奶奶知道自己喜欢宋云云,想必和小叔叔结婚的是苏叶,这样如此甚好,这几天沈月白几乎笑得合不拢嘴。
到了沈飞清身边,沈月白用袖子擦擦脖子上的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小叔,你要的那个铁锤啊,我打听了,要去禾城才能买得到呢。”
禾城虽远,但满打满算,十五天也够一个来回了,沈飞清现在不便进城,他思来想去,最佳人选莫过于沈月白了。
“月白,小叔拜托你个事,你去禾城帮我买铁锤,钱你尽管拿。”沈飞清对他说道。
沈月白眼睛里露出欣喜的神色,“真的!好嘞,那我去拿钱啦,今晚就出发!”
沈月白哼着小曲,转身离开,向家的方向走去。
田里又只剩下了沈飞清一人,不远处的乡间土路上传来说话声,沈飞清转头看去,是王媒婆带着一群人在送聘礼。
沈飞清低头继续摆弄干瘪的庄稼,他不知自己要娶的是哪家姑娘,或者说他完全不在乎娶的是哪家姑娘,也不在乎未来的妻子是美是丑,只不过是圆了父母的心愿,是个女的就行,婚后也只求相濡以沫,相敬如宾。
村里有习俗,夫妻结婚前一个月不得见面,本应是播种的季节,却因干旱没了事做,苏叶便呆在家绣嫁衣。
一针一线,倾注女子的心思,渐渐成了花团的模样,活灵活现的,静静躺在大红喜服的袖口上。
苏叶用指腹摩挲着,心里唱着小白菜呀地里黄,扭一扭啊,乱点鸳鸯,乱嫁人。
也罢既然要嫁人,那就开开心心的嫁过去。
她爹告诉她,沈月白前阵子进城买东西,到现在都没回来。苏叶剪下衣服上的线头,握着小剪子垂眸思考,心想沈月白定是去买喜烛糖果了,等到再见之时...她就是沈月白的妻子了.....
“姐姐,阿姐...”
苏木咬着面饼站在门口,含糊不清的叫着苏叶,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苏叶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怎么啦?”她捏了捏苏木的小脸蛋。
收了沈家的聘礼,他们家终于不用为粮食发愁了,可以去城里买粮食,荞面掺着白面吃,也算是精粮了。有时候全家人去山上挖野菜,和玉米面一起做成菜饼子,多余的还能拿去城里卖钱换肉吃。
苏木吸吸鼻子,小声道:“阿姐,你是不是以后都不住在这了?”
苏叶心里一酸,相处多年,她是舍不得弟弟和爹的,苏叶安慰他道,“是,但是阿姐走了,也会经常回来看小木的,阿姐就去沈哥哥家住,沈哥哥家不远的。”
苏木表情天真,他想起前几天爹指给自己看阿姐要去的房子,说道,“阿姐......很远的...”
苏叶只当他是不舍得自己,怜爱的拍了拍他的头。
说来也巧这叔侄两的婚期竟然定在了同一天,合婚的八字先生说两人的好日子撞到一块去了,剩下的好日子要等上好几年,沈家人也不得不去准备双份东西,喜上加喜是个好兆头,转眼一个月过去,到了定下的结亲之日。
沈家处处喜气洋洋,院子里的鸡狗都格外精神,沈家夫妇面带笑容,不断催促叔侄两人去迎亲。
沈飞清和沈月白连声应下。
沈飞清身穿大红喜服,胸前系了朵红花,骑在马上,当真是身如玉树,气质非凡。而沈月白一样的红袍喜服骑大马,虽不比沈清飞气质非凡,但也实在活泼可爱。
唢呐和鞭炮的声音混在一起,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挤在街上看热闹。
当地的习俗都是半道迎亲的,约定好迎亲的地点,新郎到了时辰就接亲。
两人远远就看到两条红红的队伍,吹锣打鼓好生热闹,沈月白一早就打听好了,左边的是宋云云,右边的是苏叶,他猴急的策马狂奔。
沈飞清失笑的看着沈月白的背影,也去迎接自己的新娘子。
一个为了打发家里而结亲,压根不怎么上心,一个太过上心,自以为自己迎娶的是心爱的姑娘,两个糊涂蛋,稀里糊涂的迎错新娘,反而凑了两对天赐佳话。
然,不上心那个,注定会被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