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娟做了个梦。
梦里她下跪,磕头,哭着喊着不想死。
但在听到一句话后,又毫不挣扎的主动吃下了摆在她面前的那撮毒药。
胡娟被吓醒了,但梦里的痛意却并未消失,她捂住肚子满床打滚。
疼,疼得她想死!
等等,她不是已经死了?
在逛超市时,遇到一个刀砍幼儿园,火烧公交车的神经病,一刀捅进她的心脏,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死人能做梦?
还能感受到梦里的痛?
“娘,不痛不痛,傻妞给娘吃这个,娘吃了就不痛了,奶说娘吃耗子药再也醒不过来了,奶骗人!”
一道傻里傻气的声音传来,脏兮兮的小手里攥着两三颗小石粒,硬塞到她嘴里。
石粒入嘴,伴随着一股腥臭味化开,胡娟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哇”吐出一大堆黑水。
吐出肚里的毒药,胡娟不疼了,但懵了。
眼前的小孩子浑身上下没有一两肉。
纤弱的脖子上撑着一颗硕大的脑袋,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她时满是欣喜,但却边笑边流口水。
麻杆似的身体套着身用碎布头凑合的衣服,黑黢黢的,根本看不出原来是什么色。
跟她在电视里看到的古代小乞丐一模一样。
头上还用破布条将稀疏脏乱的头发绑了两个小揪揪,彰显着她的性别。
明显的营养不良和弱智。
而自己好像就是这个弱智小孩的娘!
她,一个清澈单纯的女大学生,还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更没吃过婚姻的苦,居然就这样穿越成了傻孩子的娘!
而且,这小孩刚刚给她吃的东西应该是麻雀晒干的屎!
叫白丁香的中药,古代大多用这类东西催吐。
胡娟崩溃了。
谁好人穿越第一天,被迫吃屎啊!
小丫头见她没事,偷偷摸摸从怀里拿出一块饼。
即使眼睛盯着那黑饼一错不错,馋的直咽口水,但还是口齿不清的在说。
“娘,吃,快吃,娘肚子疼,娘得补补,傻妞给娘藏的。”
拿到黑饼,独属于粗粮的香气直往她鼻孔里蹿,胡娟瞬间忘记了吃屎的阴影。
她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只听一声清脆的“嘎嘣”,她脸都痛扭曲了,眼泪与口水齐飞。
娘嘞,咋这么硬,好像生啃了块儿石头,别把牙给咯掉吧!
赶忙从桌上的取了一碗水,将馍馍一整个放进去。
别问她为啥不掰碎,牙都咬不动的玩意还指望她能用手掰开?
等这黑馍泡软了,胡娟才鼓起勇气拿起来又尝了一口。
尽管已经对这东西的味道不抱有任何期望。
但还是难吃得泪流满面。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面饼子里有硬硬的,不知品种的谷物壳?
这也就算了,一点粮食的香甜味儿都没有,反倒有股难以下咽的酸,还很喇嗓子!
这是人吃的东西嘛!
傻妞看着她手里的饼子,流着口水嗦啰自己的手指,好像这样就能尝出一点饼子的香味儿,减轻自己的饥饿感。
“娘,糠饼好吃吧!”
糠?
这东西搁现代喂猪,都怕猪不肥!
这户人家穷得刷新她认知!
胡娟强咽下嘴里的那一口,剩下的怎么也没有勇气再尝试。
傻妞看着她,露出一个憨傻的笑。
“娘醒了真好。”
“大伯娘说明天要把大姐和二姐卖去迎春楼,娘迎春楼是啥地方啊?”
胡娟喝水的手一顿,她想起来了,梦里,不对,应该是原主记忆里,让她放弃挣扎,喝下毒药的那句话正是婆婆说的。
“胡娟,要么你个贱皮子死,要么就把那俩女娃卖去迎春楼!”
“你也别怪老婆子我狠心,荒年里,家里的粮食就那么多,多养一个吃白食的,就得卖出去两个赔钱货,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能让原主甘心赴死,也不想让女儿被卖去的地方,自然就是青楼!
那老太婆心也忒黑,竟要把亲孙女送去窑子里!
小丫头见她黑了脸,瑟缩了一下,两个大眼睛可怜巴巴看着她。
“娘,别打傻妞,等爹爹回来了,让爹爹跟奶说不要卖了大姐和二姐。”
胡娟抱起小傻妞,这孩子命苦啊!
亲爹早死了。
去年服徭役,本来五两银子就能免去。
但原主婆婆不舍得钱,更不舍得自己的好大儿,就让二房三房抽签去,王二郎运气不好,抽到短签,死在了河道上。
而亲娘原主,胡娟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