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熙宁抽出手,居高临下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同情。
陆云朗此人,早该从她命里消失。
“国公爷若是想与我商量和离之事,那我愿意留下,若是其他,恕不奉陪。”
一听到“和离”两个字,陆云朗心里狠狠地一颤,不肯放开她的手。
“我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吗?”
裴熙宁讽刺地笑了。
“你也配提从前?”
陆云朗绞尽脑汁想回忆起从前二人恩爱画面,想说服她留下。
“你还记得吗,你生了薇儿和麟儿之后,总是怕冷,我特意找人做了件狐裘大氅送你。”
“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呢?你前脚送我狐裘大氅,后脚李连翘便跟你闹,我还没穿上身你就要回去给她了。”
陆云朗语塞,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他怎么记不清了?
裴熙宁又道:“看来国公爷记性不太好,我来提醒你,后来李连翘穿着那件大氅跟我耀武扬威,你就在一边看着,还夸她好看呢。”
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陆云朗这才发现,他只记得自己的付出,至于裴熙宁如何,他从没放在心上,只是想感动自己罢了。
因为宠爱李连翘,他甚至故意忽略裴熙宁的感受,让她陷入自我怀疑,过不了多久,她就会主动做出让步,妻子和妾室之间的矛盾便能就此平息。
不光是狐裘大氅的事,他从来都是这样对她,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利用她的善良和隐忍。
她说得对,他有什么资格提从前?
陆云朗不知所措,被裴熙宁趁着他发呆的空档抽出了手,狠狠甩开。
“陆云朗,请你自重。”
裴熙宁转身便走,被陆云朗扑过来抱住脚踝。
“别走!求求你!我知错了!”
陆云朗像水里快溺死的人,而裴熙宁是他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都是我不好,我以后改!我保证!”
裴熙宁懒得听他废话,一脚踢开,他却死死抱住不撒手。
从前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君,只有妻妾如此求他的份儿,如今抱着女人脚边,他却也不觉如何,只想将人留住!
“我陆云朗对天发誓,此生再不负你!”
裴熙宁淡淡道:“我不需要。”
他还是不肯放开,却又不知如何挽留,门外忽地进来一人,拉住裴熙宁脱开他的控制。
“国公请自重!”
陆薇薇扶着娘亲出了灵堂,一句“国公”又将陆云朗的心狠狠击碎,他急急起身跟在后面。
“熙宁!薇儿!你们回来!”
任他如何喊叫,母女俩再不搭理。
因为陆老夫人病逝,陆薇薇上朝述职晚了些时日,当然,以她如今的功绩,无人敢在皇帝面前说三道四。
等陆老夫人丧礼结束,过了头七,陆薇薇才穿戴朝服,正式上朝述职。
皇帝等这一天都快等不及了,他太想听她亲口道来,那北蛮是如何败退,大虞是如何狠狠扬威!
朝臣们也早盼着再看这位小陆将军的风采,毕竟她是唯一上朝的女子。
陆薇薇来了。
大殿上静得落针可闻,所有朝臣目光皆看向她。
背着初生的朝阳,她周围似是有一层金光护体,整个人熠熠生辉,像是披着金甲的女武神。
“参见陛下!”
皇帝下了高台,亲自来扶,“爱卿,快平身!”
陆薇薇礼数周全,丝毫无半分不妥。
“臣幸不辱命,此次大获全胜,特来与陛下述职!”
“好!好!快快细说,当时是如何情形?”
朝臣们也都竖起耳朵,听她娓娓道来。
人群中,陆云朗也听得激动,到底是他亲生女儿,骨子里流淌着陆家的血,叫他怎能不与有荣焉?
他现在做梦都想挽回裴熙宁,挽回几个孩子,盼望后半辈子做和和美美一家人。
只有周太师和镇国公脸色都不好看——他们太小看她了!
没想到女流之辈,竟然比她父亲还要厉害,才出征两次便已立下大功,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周太师微微抬眸看向她。
谈吐得体落落大方,思路清晰井井有条,此女的确不凡,竟隐隐有种武将领头人的势头!
他又回头看了看贺暄,发现贺暄满眼欣赏之色。
周太师心里咯噔一声!
难道,贺暄是打算扶陆薇薇?
可怕!贺暄深谋远虑至此,竟不顾陆薇薇女子身份,扶她上位!
若陆薇薇这次出征前他能及时阻止也还来得及,现在却是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周太师面色凝重之时,听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