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安回到金圣小区,踢掉脚下的鞋子,缓缓走进屋内,每一步都显得寂索无力。
空荡又冷清的房子,棱角分明的冷灰调家居,无处不在诉说着这是个单身男人的栖所。
昏黄的灯光在空旷的房间里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
周永安走到沙发前坐下,躺靠着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一直以来都错了吗?
他所信奉的不是爱情,只是一种叫虚荣的东西吗?是自以为是的牺牲造就伟大吗?
成全了心爱的人,却违背了自己最初的心,这种偷换概念的爱情,难道不是正如佟晓所说,早就与自己无关了吗。
悔恨和自责如同潮水没过喉头,让人无法呼吸,不管他怎么为自己辩解,他曾放开了抓着李清文的手都是事实,因此失去李清文的信任也是咎由自取。
……
李清文回到东郊,一人一狗站在梧桐树下。
抬眼望向夜幕,今晚看不见月亮。
阴郁的忧伤见缝插针,裹挟着清风扑面而来。
她没有急着回屋,在梧桐树下的椅子坐了会儿。
路灯昏黄,照着树影幢幢。
漆黑如墨的夜,让人类所在的星球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有月亮的时候,那颗月亮就是出口。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吗?”小悟空在她的手上转着圈,摇曳尾巴。
坐了一会儿,手机收到江磊发来的消息:【明天要不要去翠山看房?】
李清文:【忘了跟你说,我不打算买了】
江磊:【真遗憾,还以为能跟文总监做邻居】
李清文没有再回复。
江磊的消息又发过来:【突然改变主意,是周副总不同意吗?文总监也怕老公?】
周永安是反对,不过他反对的是她买房考虑翠山,并非江磊想的那样。
李清文叹了口气:【不存在你说的情况,之前想买房也是心血来潮。女人善变是天性,江部长忍耐下吧。】
江磊:【善变的女人叫人喜欢都来不及,谈不上忍耐】
看着那信息,李清文麻了一下,没再继续聊。
抱着小悟空往回走时,突然看邻居田太太一家正在搬家。
田太太看到她,忙说:“可算见到你了,跟你说一声,我们今晚就要搬走了,这些牛奶都是新鲜的日期,你拿过去喝。”
几箱特仑苏搁在一旁,牛奶旁边还站着一个高中生。
李清文诧异道:“怎么突然想到搬家?”
她要是没记错,田太太家的小孩正读高三,这时候最忌环境变化,影响学习心态。
田太太说:“我一直想搬到离他学校更近些的学区房的,现在正好有机会,我就想先搬过去,等他高考结束我再回来。”
李清文点点头表示尊重。
田太太喊了声:“小七,帮周太太把牛奶提过去。”
男孩立刻提起牛奶,看向李清文。
李清文:“小七还在长身体,别给我了,你们有车,带过去也方便。”
田太太:“东西多的很,你就帮忙处理点儿吧,别客气。”
田太太指挥着儿子,赶紧给提过去。
李清文只好道谢。
“小七,你现在能考多少分?”李清文往回走的时候问道。
男孩应说:“六百左右。”
李清文:“是学霸啊,平常都看不到你人,光躲在屋里写作业吗?”
男孩笑笑。
“高考志愿想好了吗,想报什么专业?”
“计算机。”
“计算机有什么好的……”
“能创造新世界啊。”
是吗。
田太太一家搬走了。
李清文站在阳台,久违的空寂感萦绕不散。
晚上她做了个梦,在梦里着急地赶火车,赶没赶上不知道,却实实在在地急了一晚上。
第二天李清文叫了辆出租,带着牛奶和糖果去了聋哑中心。
几个小孩看到李清文,脸上一片笑容,冲她比划着——姐姐怎么好久没来了。
李清文比划着——最近太忙,实在没有时间。
小孩子不信,无声地控诉说——刚放完八天黄金周,姐姐也不来这儿。
李清文笑了笑——以为你们都去bj看天安门了。
小孩们抱着李清文摇摇头——在家电视里看了,没有出远门。
年纪大一点的小孩问李清文——姐姐有没有看早上的新闻,黎城的连环杀人犯已经被捉住了!
李清文——还没有看。
小孩姐——凶犯是三十来岁的小伙,据说原来是患了精神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