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黎看去,姜慕星手里端着一小盆水。
她愣神,“你要——啊!”
冰凉彻骨的水跟巴掌一样,直直冲着她泼过来,打得又响又疼。
随着尖叫消散,姜慕星望着那被淋成落汤鸡的女人。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和我妈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尤其是想到身体里流着跟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一样的血,我就觉得恶心。”
白若黎十指扣着手心,水哗啦啦从她脸上流下,表情狰狞到犹如吃人的水鬼。
她一字一句警告:“白若黎,没人看你的虚情假意,你再敢来这里发疯,我会让你比这一次丢脸一万倍。”
说完,她还是给了边上的老人一个眼神,然后当着他俩的面关上门。
白景堂被波及了,可她并不觉得抱歉。
因为他明知道她和严雪不可能原谅白若黎,他还非要在这个时候带她过来。
他一个看惯世间冷暖的商人,真心能有几分?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外孙女,普通人被白家迫害,还能有他带着孙女亲自上门道歉这一说?
何况白若黎一点悔改都没有。
姜慕星没管外头,到了床前,发现严雪竟然醒着。
她问:“外面……是谁来了?”
“没谁,对面病房在吵架。”她随口这么一说:“要喝点水吗?”
严雪点头。
姜慕星兑好温度,用棉签沾了水,往她干燥的唇润色。
等她做完这些,严雪抓住她的手。
“跟我讲讲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吧,关于你的。”
姜慕星滞了下,“好。”
她在椅子上坐下,握住严雪温热的手。
“你需要休息,我讲我的,困了你就睡。”
严雪点头。
她思考了几秒,想着该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于是沉默了半分钟,终于开了口。
“四年前,你发生意外之后……”
姜慕星说了很多,她的坏,她的好,她的狼狈落魄,和她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没有一丝隐瞒。
她对严雪应该坦诚,也必须坦诚,只是涉及严雪本人的事情和白若黎的,她描绘得隐秘一些。
因为她拿不准严雪现在对那件事的态度。
她想,她必然是恨的。
严雪听完她的话,长久地沉默。
她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乱,但严雪,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想清楚你想做什么,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女人眼眶红红,想笑,却显得苍白苦涩。
“没想到你竟然和白家有亲缘关系,我其实挺为你开心的,但是…慕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姜慕星紧握她的手,无比坚定道:“严雪,你不用顾及我,在我心里,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的所有决定和想法,我都支持。”
严雪反问:“就算我要找白若黎报仇,你也支持?”
“当然。”
看着她不改的容颜,以及真诚的目光,严雪破涕为笑。
“好,我知道了。”
……
陆氏。
会议室内刚结束一场会议。
陆昼坐在正前方,闭着眼,长指揉捏着眉骨中心。
助理将手里刚修改的合同递过去。
“陆总,这是启瑞那边新拟的合同,您再过目一下。”
陆昼接过,翻阅了几页,随口问:“医院那边怎么样。”
“严小姐的情况很稳定,姜小姐昨天早上到的,一直在医院陪着。”
他翻页,“她没离开过医院?”
“没有。”
助理瞧着他讳莫如深的脸色,说:“上午的时候,白老带着白小姐去了医院,说是去看望严小姐的,被姜小姐赶出来了。”
陆昼手上一顿,哼笑了一声。
“怎么个赶法。”
他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反正白小姐最后的样子是气疯了,我估计,她可能会因为这些事记恨姜小姐。”
陆昼眸色沉练,“记恨就记恨,她能拿她怎么样。”
且不说白景堂因为严雪那事对姜慕星有亏欠,要是白若黎敢动手,白婧知道了也不会放过她。
这局博弈,姜慕星已经赢了,都轮不到他做什么。
助理点头,又问:“那我们要去探望一下严小姐吗?”
陆昼视线微凝,逐渐瞥向桌面的手机。
屏幕黑亮,安静得如同关机。
她是真沉得住气,不主动跟他联系。
想到这点,他还是有些不爽的,但总归人已经在榕城了。
“不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