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噤了声。
姜慕手心全是汗,握紧了松开,如此反复。
她即使早早做了心里建设,此刻也觉得自己就像被扒光了衣服,在众人的视线底下被践踏、羞辱。
她来的时候想起他在医院对她的温柔,还妄想他会不会不忍心。
真是她在做梦。
姜慕星在心里自嘲,脸上不复以往的固执倔强。
陆昼看着她挣扎后,认命地闭上眼,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去——
“都出去。”
其他想看热闹的人呆住了。
反应过来之后,助理不管得不得罪人,以最快的速度清理现场。
偌大的包间,剩下他们两人。
姜慕星知道他是不想让这事传出去,抿紧双唇,往下一跪。
然而,陆昼换了个姿势,恰好他的一只鞋尖抵在她右膝盖的下方,她踉跄了一下,单膝跪了地。
姜慕星抬眸,眼神惊诧不解。
他这是做什么?
正想着,手里的戒指被取走。
陆昼端详着闪耀的戒指,唇畔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我答应你。”
她愣怔。
就……这么简单?
男人俯下身,双肘抵在岔开的双腿上,棱角分明的容颜漾开神色,是恍惚间的平易近人。
他执起她的一只手。
“不过,我有条件。”
姜慕星一滞,直勾勾对上他的眼睛,喉咙挤出早已准备好的话语:“只要你肯帮我,我什么都可以。”
严雪从来都无辜,却被牵扯至此,谁都没想放过她和她身边的人。
那么,她也不躲了。
她一定要让白若黎和严家那对父母付出应有的代价。
就算,是再做他的情人一次。
“……”
陆昼挑起眼尾,黑眸中映出她坚决的表情,薄唇上扬,又落下。
他揉捏着她的手指,姜慕星的手纤细白嫩,指甲圆润,指尖儿泛着一点粉。
这双手,比划过柔美漂亮的舞蹈动作,捏过纸笔,也扇过他耳光,用来发泄怒气;
可偏偏,他还是喜欢这双攀过他肩膀的手。
换做别人,就是不行。
姜慕星太熟悉他的姿态,指尖往后一缩,“陆昼……”
被他捏住。
陆昼掀着眼帘,氲念藏匿。
他说:“我说过想一直留你在身边,如果其他关系不持久,不如,阿星,你嫁给我。”
猛然间,她好像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
姜慕星震惊,像从没听过这么荒唐的理由和要求,声音有点颤:“你……说什么?”
他重复:“我要你嫁给我。”
她差点跪不住,陆昼凝着她的指尖,将戒指往她无名指上推。
她突然收紧手指,“你是不是早就等着这一天?”
他眉梢微动。
“说什么要我呆够一个月,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会因为这些事回来求你,所以你才没有用别的方式针对我,是吗?”
血色从姜慕星脸上褪去,她突觉眼前的人有多可怕,想后退。
陆昼攥住她的手腕,沉声:“姜慕星,你别脑补太多。”
“你早就算到白若黎会逼到严雪身上是不是?还是你一直都知道白若黎做的那些事?”
她念着,撑起身,双手紧揪住他的领口!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你眼睁睁看着严雪跳楼,一条人命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吗?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可以……”
她眼泪砸下来,心口疼得说不出话。
陆昼看着她这失控的模样,脸色沉凝。
“姜慕星,别撒泼,你摸着你的良心好好想想,她是我的谁,我有什么必要关心她的一举一动?”
她抬着泪眼。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能好好生活,我给你机会了,突发情况出现,是你解决不了才来求我,今晚难道是我逼你来的?”
慕星颤着唇:“可你袖手旁观了严雪的事……”
他冷冷扯起嘴角,话语尖锐,直戳她的心。
“我凭什么管她,因为她是你朋友?你又是我的谁,值得我天天夜夜惦记?”
姜慕星一下僵住。
陆昼眸色森凉,居高临下。
“别把你没用怪到别人身上,何况生死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还能操控她的想法不成。”
“……”
一番话下来,姜慕星颓然松开手,茫然地看向四周。
所以从头到尾,是她错了。
是她不该跟他倔,否则严雪也可以得到他的保护,就不会躺在病床上醒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