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荆虽然平日里和殷易臣没什么来往,却还是厚着脸皮带了几样补品便登了丞相府的门。他一路想着殷易臣向来是铁面无私,他此行鲁莽,也不知会不会被拒之门外。
只是宋荆如今却是顾不得了,他心里直有些不好的预感,不得不登门来确定事实真相。
丞相府迎门的小厮见来了人,凑近了些朝着宋荆问道,“请问您是?”
宋荆眼中透露着试探,低低的询问道,“鄙人乃是丞相的同僚宋荆,听闻丞相病了特来看顾,只是不知道丞相可在家?”
看门小厮见来人是宋荆,忙不迭将人迎进了丞相府,只笑着朝宋荆道,“原来是宋荆将军,将军快请进,丞相如今正在府中养病。”
宋荆听了这话,了然的点了下头。
小厮站在送进身侧,继续说着奉承的话,“宋将军大义,如今竟然还愿意登门拜访。丞相以往生病告假都无人看顾,宋将军是第一个,竟然还如此惦记着丞相。丞相若是知道了,定然会很高兴的。”
宋荆听了这话只觉得老脸一热,他上门来可不是为了专门来看顾殷易臣的,他只是为了确认一下殷易臣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可别被手眼通天的殷易臣知道了宋婉宁去普陀寺的事儿,被殷易臣来了一个金蝉脱壳。
宋荆虽是这般想着,却还是朝那看门的小厮道,“殷丞相为了朝廷鞠躬尽瘁,既然丞相病了,那我来瞧瞧丞相也是应该的。”
“将军这边请。”
看门小厮领着宋荆往院子里头走,只叹息道,“将军应当也知道,殷丞相打小时候,丞相老爷和丞相夫人都故去了,丞相自打及冠了和主家的亲戚都不大来往,如今这么大个宅子倒是冷冷清清的。若不是将军来了,难为丞相还要一个人在病中无人来看顾。”
宋荆对于殷易臣家中的事儿也是知晓一二的,他不好多作评判,心里倒是想着,若非是殷易臣非要娶宋婉宁为妻,他倒是还挺佩服这个二十几岁已经位及丞相的青年才俊。殷易臣的成长,原也是极为不易的。
宋荆心思复杂,跟着小厮直到了丞相府的主院,见着里头的陈设皆是典雅别致,比将军府的要细致不少。
宋荆被丞相府的女使安排着坐在了正厅的椅子上,女使朝着宋荆倒了一杯茶,“宋将军难得来一次,奴婢常听丞相说起将军大义。丞相还说过若是将军来了,定要挑丞相府最好的茶奉上,如今这茶叶是宫里赏赐的顾渚紫笋,还请宋荆将军尝一尝觉得是否合口味。”
宋荆听了小女使说的这话倒是心底又生出几分惭愧来,他活了半辈子了,殷易臣左不过二十来岁,和宋澜是同龄的男子,夸张些也算得上是他的儿子辈了。可他却以极差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后生,如今想来倒是有几分替自个儿羞愧。
宋荆心上虽然是这么想着,却也没忘了如今来的目的,他瞧着那小女使,低声问道,“殷丞相呢?如今可是病着起不了身了?既然是如此,可方便我去和丞相说几句话便走。”
“丞相如今染了风寒,可奴婢已经叫人去请了。”小女使朝着宋荆福了福,笑着道,“将军来府上,丞相怎么可能不亲自来见,将军稍等片刻,一会儿丞相就到了。”
宋荆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点着头喝了一口女使端来的茶水,味道确实是不错的。丞相府的各种器物都是极好的,倒是也可看出殷易臣家中富硕。
没过一会儿,病殃殃的丞相大人殷易臣便从里头出来了,只身边还跟着一个侍卫随时扶着。殷易臣脸色苍白,唇上更是毫无血色,不住的传来咳嗽声,想来真是病的不轻。
殷易臣在侍卫的搀扶下才终于到了宋荆的跟前,勉强撑起一丝笑来,朝着宋荆拱手道,“将军大义,从前我在将军面前大放厥词,将军竟然能不计前嫌,在我病中来看,实在是叫易臣心里感激。”
宋荆见着殷易臣这个模样,原本准备好敲打的说辞竟然全都咽了回去,宋荆心下终归是觉得过意不去,只看着殷易臣顺坡下驴,“我如今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活了丞相岁数的两倍不止,那般小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的。如今丞相既是生了病,便好好养好病早日回朝。如今丞相是朝廷的中流砥柱,万万得养好身子。”
“将军谬赞。”
“知道丞相病了,专门带了几样补品来给丞相补身。”宋荆说着,瞥了一眼身后的随从。
随从见状,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殷易臣旁的桌上。
“多谢将军挂怀。”殷易臣说着,又剧烈地咳嗽起来,勉强笑着道,“古人说病去如抽丝,这话真是不假。我如今实在是没有精力陪将军说话了,只盼着回卧房里吃了药闷汗只怕还好的快些。”
宋荆见殷易臣如此说,赶忙站起身来,只瞧着殷易臣道,“既然如此,丞相便快些下去歇息罢了,可千万别吹了冷风。我就先走了,还盼着丞相快些好。”
殷易臣也跟着站起来,抱歉的瞧着宋荆道,“对不住了将军,如今朝中官员众多,竟然只有将军一人前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