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瘫坐在沙发上,双眼迷离,脸颊绯红,说的话也囫囵吞枣的。
“林蝉衣,只有你优秀到望尘莫及,你爸爸的死,才是有意义的。”
明明刚才还在含糊不清的发酒疯,可转瞬又神色十分认真,嘴角平直,不带一丝情绪。
好像站在她对面的不是女儿,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哦,好像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特别傻。
听见一位母亲这么说,她当然伤心、难过、悲哀,但更多的,还是原来如此的恍然吧。
回忆总是这么令人难过,林蝉衣双手捂住脸,细细密密的呜咽声从指缝溢出。
……
她在房间内痛苦不堪,林母在客厅也好不到哪去,跌跌撞撞的走向沙发,目光呆滞的看向林父,情不自禁的喃喃道。
“是我错了吗…老公…我和衣衣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该怎么办…”
酸涩在心中蔓延,这些年,她又何尝不煎熬,每次只要一看见林蝉衣,就能想起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眼前活生生死去的模样,她忘不了,更不敢忘。
对女儿的爱也尽数被她藏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心中的恨。
她爱林蝉衣,也恨林蝉衣,更觉对不起林蝉衣。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也只是一个平凡人,她没法做到对丈夫的死无动于衷。
“算了,如果注定互相折磨,那就这样痛苦一辈子…”
良久,她缓缓从口中吐出这么一句,仿佛一下苍老了几十岁。
……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运动会当天,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陈喜一大早就跟同样是志愿者的几人被叫到办公室,班主任李素梅坐在办公椅上,有条不紊的吩咐。
“陈喜,林蝉衣,你们俩就当组长吧,一人管4个人,可以不?”
看到两人点头,班主任满意,又道。
“林蝉衣,你们那是男生组哈,陈喜,你就负责女生,反正呢,咱们这次的宗旨就是,能不受伤就不受伤,名次荣誉什么的,排在后面,安全第一,精神一定要传达到,特别是男生,林蝉衣,你看着点,别让他们太上头!”
李素梅想起昨天班里男生跃跃欲试中二少年的模样,不由得嘴角一抽,不放心的叮嘱。
“放心吧,老师,他们应该有分寸。”
林蝉衣也会心一笑。
“希望吧,行了,你们走吧,我稍后就来。”
几乎所有学生都聚集在操场,这让以往熙熙攘攘的楼道显得有些寂静。
陈喜一个人走在后面,随意的看向窗外,林蝉衣注意到,内心纠结一番,还是特地等了一会,和陈喜并肩走着。
“陈喜,八百米项目是在今天下午吗?”
陈喜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你提醒一下付贝,跑的时候小心点,这种比赛难免碰碰撞撞的,小心摔倒。”
林蝉衣咬着唇,隐晦道。
陈喜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好,谢谢,我记得楼亦熙也报了八百米吧,怎么这些天没见她来训练?”
为了避免气氛冷下来,陈喜主动抛出一个话题。
林蝉衣叹了一口气:“她啊,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好像每天自己在家练呢。”
“奥,也能理解,可能是和大家不熟吧。”
“嗯。”
正当林蝉衣以为陈喜不会再说话时,她盯着自己的侧脸,关心的问。
“你膝盖好点了吗?今天可要不停的跑,要是不行的话,给老师说一下吧。”
陈喜的嗓音温润,落在林蝉衣耳中,一股暖流涌入心中,她摆摆手,脸颊微红。
“没关系的,我可以。”
陈喜点点头:“还是小心一点吧,膝盖的伤口本来就有点难好。”
“你是怎么发现的?”
林蝉衣抿唇,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这些天,你的走路姿势和以往有点不同,而且下楼梯时经常会皱着眉,我猜的。”
陈喜指了指林蝉衣的腿。
林蝉衣没想到,陈喜平常一副对什么都淡淡的样子,竟然观察这么仔细,不由得佩服。
“原来是这样啊。”
操场。
上午没什么项目,主要是开幕式,各个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连一向不显山露水的高三也来了。
这种大型的活动还是很少有的,平时被学习荼毒的高中生也难得活泼起来,整个校园一时间充满了勃勃生气。
付贝一个人坐在看台上,无聊的撑着头,一直注意着操场的进口。
因此,陈喜一来,她立马看见,激动地挥着手,做着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