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学典礼当天,她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婧秋,爸妈今天回老家接你舅舅来看病,你自己打车回来吧。”
“爸妈,你们知道我有多少东西吗?”
她收拾了一行李箱的书和一个书包,外加宿舍里的厚被子和衣服,单凭自己一个人不得搬到天黑去?
“叫你同学帮忙搬一下嘛,这有什么好抱怨的?
好啦好啦,高速路上信号不太好,先挂了。”
“妈!嘟嘟嘟……”
同学难道没有行李吗?同学难道不急着回家吗?
不得不承认,听到电话挂断的那一秒,她很想摔手机。
许婧秋,冷静、冷静!
她拍胸大口平复心情,安慰自己回家的路漫漫且艰辛,她长大了,应该学会独自面对。
目送身边同学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都是家里人来帮忙,甚至有些手脚麻利的,已经在朋友圈里炫耀自己回到家了。
许婧秋装作看不见,没给那些朋友圈点赞。
她试图在手机上找就近的搬家公司,花点钱请人来帮忙,可是半小时耗下来,教学楼的人几乎人去楼空了,她也没找到个愿意帮学生搬行李的公司。
还是得靠自己啊。
一沓又一沓厚重的寒假作业塞在行李箱和书包里,这知识的重量堪比泰山压顶,要不是有点素质在身上,她差点想箱子和包一起从五楼走廊丢下去。
纪南丞,你有钱怎么不给教学楼装个电梯啊!
此刻她的怨念很重,看到谁都不顺眼,莫名想到纪南丞有钱,顺道在心里一起骂了。
女孩两手扛着行李箱,一边怨一边下楼,才下了半层楼,手就撑着行李箱腰都直不起来。
啊啊啊!烦死了!这要搬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她越想越气,好不容易直起了身,抬腿就往箱子上踹。
因为腿部有肌肉记忆,落脚的高度就是正常人的腰部,她也是气急攻心忘记减轻力道了,箱子下一秒就消失在原地。
“哎呀!”
在惊呼声中,她目送着行李箱咚咚当当自己滚了半层楼。
这下好了,今年过年得用压岁钱买一个新的行李箱了。
“卧槽!”
上楼梯的人遇到一个会下楼的行李箱,侧身躲开时骂声响彻整个楼梯道。
“同学,不好意思啊。”
纪南丞紧贴墙壁,正想冲上去理论是谁这么没素质,结果抬头一看,这不正是他要找的人嘛。
“秋姐姐,这行李箱你想怎么搬?”
照她这样子,行李箱自己走,废一个箱子。她搬着行李箱走,废一个人。
许婧秋把行李箱扶起来,检查一圈它的“伤势”,还好,不算严重。
“用我勤劳的双手搬。”
说着,她又要继续往楼下走。
谁知道纪南丞又哪根神经搭错了,迈开长腿冲到她身边,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
她试着推了推,加起来大概两百斤的大山,纹丝不动。
“干嘛啊?”
她的忍耐已经快到底线了,如果没控制住情绪,可能连人带箱一起踹下楼。
“你这双勤劳的手能搬这么多?”
这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好幼稚,坐在行李箱上滑来这边,又滑去那边,晃得她头疼。
“我还有勤劳的双腿。”
办法总比困难多,她可以多搬几趟,只不过从赶着回家吃晚饭变成赶着回家吃夜宵了。
她算好时机,趁他滑近时抓住拉杆。为了防止人再滑走,干脆坐上箱子的另一半。
因为纪南丞的腿长,她坐下时腿也碰上他的膝盖。
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她却没听到纪南丞的呼吸,只见他眼底闪过一抹惶恐,像是触碰某个按钮,突然弹起来了。
起身时还不忘推了一把箱子,许婧秋坐在上面滑出去几米远。
“干嘛呀?”
她是真的微微动了怒。
这人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净添乱,拖延她回家追剧打游戏的时间。
“你家长不来接你?”
他没回答她,问的问题倒是往人的痛处上捅刀子。
“不来。”
她不想在他面前显露哭丧,只能倔强提起行李箱,又要继续往楼下走。
一只大手抵在箱子上,直接压下她的动作,头顶传来他的声音:
“你自己回去?”
“嗯,你别问了好不好。”
她低头去一根根掰他的手指,披发时刘海遮住整张脸,看不见她眼尾的晶莹。
求你,真的别再问了。
把这刨根问底的精神用在学习上多好。
那只手被掰开后又去掂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