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门学科，学校把晚自习也安排成考试时间，本该三天的考试硬生生压缩成两天，各科之间的休息间隙少得可怜。
早上八点考语文的时候有些熬夜复习的同学连眼睛都睁不开，许婧秋还好，早自习复习时喝了咖啡提神。
摸摸书包侧袋，忘记带水了，又来不及再去超市买，便带了纪南丞送的那瓶核桃牛奶进考场解渴。
她的笔速一直很快，日常练习时刘诗涵的作文刚写到结尾段她就已经跑去检查前面的题目了。
今天亦是正常发挥，停笔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五分钟。
除了某道古诗文的默写题不太确定，其他题目还挺有把握的。
作文如果立意没错，不跑题的话，应该能拿一百二十分。
检查完还剩十六分钟，她本来托腮百无聊赖地转笔，望着窗边不时掠过的小鸟和飘动的乌云发呆。
伴着“距离考试结束时间还剩十五分钟……”的铃声响起，本在指间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根本来不及弯腰去捡，身子弓成虾似的，肚子里一阵排山倒海，痛得她抱着校服外套在座位上缩成一团。
鼻子里流出一股温热的液体，猛吸一口，发现止不住，再看看自己的校服胸口前已经落了一滴血。
？！
下意识用纸捂鼻子仰头的动作过大，头发散在后桌上，后面的同学本来写试卷就烦，对这举动不满地“啧”声。
“怎么了？”
监考老师也困，前面两小时的监考都在撑着下巴打盹，现在精神饱满，一眼就看出她的异样，走到她身边低声问。
许婧秋整个人都快晕过去了，惨白的一张脸在阴天里格外吓人，血液浸湿了鼻下的纸巾。
唇瓣无声张合，说不出话，就在草稿纸上凭借肌肉记忆颤颤巍巍写下几个字：
“交卷去厕所”
看她这样，监考老师也吓得不轻，立即点头。
她连文具都来不及收，边仰头边冲出考场，直奔厕所。
整个人痛得将近虚脱，俯身扒洗手台接冷水拍额头时胃里突然反起酸。
“呕……”
不等她缓缓，肚子又咕噜咕噜有了新反应。
……
剩下的这短短十五分钟，上吐下泻她都经历了一遍。
被碰巧来上厕所的同班同学张落落扶出来时，二十几度清爽的温度下，她额前的刘海全湿了，看着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妈呀，你这这这，早上是吃了啥呀？”
看她校服上又是水迹又是血迹，张落落直接把她扶去医务室了。
下一科物理考试即将开始，她也不好耽误别人，便让人先回去了。
就算只来过两次，但两次动静都不小，校医对她的印象当然不浅。
又是她。
六十多岁的校医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
“小姑娘，要不给你办个?”
许婧秋也是有心思在疼痛中抽空接话：
“好，算纪南丞账上。”
校医双手消毒后替她捋了一缕刘海，顺便用手背测了她的体温：
“今天又是哪里不舒服？”
“肚子。”
……
同一个上午的第二个科目，是物理。
许婧秋的气还是虚的，握笔的手抖得堪比帕金森，水性笔尖卡在试卷上，因为用力过猛留下一滩墨迹。
她有基本的医学知识，知道药效不会立即发作，忍着极度不适熬过这一个多小时。
刚才在医务室里冷静下来时她回忆了最近几天的饮食，没有暴饮暴食，没吃生冷和辛辣，一切都和常规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纪南丞的那瓶核桃牛奶了。
根源基本锁定，她叹了口气便全身心投入物理题中。
抱怨环境是弱者才做的事情，先不说她是强是弱，兴师问罪这件事，也要等考试以后。
全神贯注，七十五分钟晃眼就过了。
药也起了作用，考试结束后肠胃已经平静如初。
所以，她按照计划，中午继续吃泡面。
有点倒霉，各楼层的饮水机维修，只有一楼的饮水机能接到热水。
热水哗啦哗啦快要漫过水位线，水雾氤氲中，她听到男女的对话。
“大姐，刚才在考场你都盯着我一上午了，现在还当狗皮膏药，到底想干嘛？”
“复合。”
看这架势，纪南丞被前女友缠上了。
“你要多少钱？”
“我要复合。”
许婧秋偷听入了神，有几滴热水溅到手臂上才匆匆忙忙把多余的水倒掉。
她怕烫，所以扶着泡面桶的边缘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