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他又想起了顾予礼,赶紧吩咐身旁的内侍道:“北阳王领完军棍,就让他好好在府中养伤吧,这几日就不用来上朝了,”
他看着他烦,他得想个法子把这个对她女儿居心叵测的猪,隔的远远的。
离帝有些烦,这顾予礼现下是个准亲王,北阳也还是老北阳王的封地,他也从武将在往文臣谏官走,他没办法给他踢回封地,也没办法给他调边关去,这人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难搞啊。
苏琼华这边,步辇尚未抵达宫门,便又被人拦下了。
来者是苏烨阳贴身的宫人,他满脸焦灼地望着下朝必经的宫道,一见到昭华长公主,便急忙小跑到步辇前跪了下来,边叩头边哭诉。
“六皇子病重,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口中一直念着长公主,还不肯乖乖喝药。恳请长公主去探望一下殿下吧!”话未说完,宫人的眼泪已如断线的珍珠般啪嗒啪嗒地掉落下来。
苏琼华的睫毛微微一颤,声音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担忧:“怎么会发热呢?”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中充满了焦虑。
苏烨阳对于苏琼华来说,是融入骨血的亲情,这种情感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中。
听到宫人的话,她瞬间慌了神,连忙催促宫人加快步伐前往南五所。
南五所
苏烨阳眼睫紧闭,他头痛欲裂,他自小身子便差,幼年丧母,离帝冷淡,太后年迈,这一切都导致他从小就没被人好好照顾,除了苏琼华,没人在意他。昨晚那一桶水,他自己都没想到能那么严重,竟是高热不退。
他眼神涣散的盯着床帐,他好难受,哪哪都好难受。
“阿姊,阿姊,”他无意识的唤着,只有这样唤着,他才能在难受中寻得一丝安慰。
他没有在床沿旁摸到阿姊的手,他努力睁眼想要寻找阿姊的身影,没有看到阿姊,苏烨阳眼泪蓄满眼眶,
阿姊生他气了,阿姊不来看她了,阿姊也不给他回信了,阿姊……不要他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痛了他的心。
十二岁的少年,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如泣如诉,令人心碎。
“阿姊,别不要我,阿姊……”他的哭喊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整个世界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绝望。
苏烨阳似乎真的病得神志不清了,他所有的力气,似乎都用在了那大声的哭泣上。
几日来的惶恐、慌乱,以及被苏琼华冷待的委屈,在这一刻如火山般喷涌而出。
他害怕!他害怕阿姊再也不理他了他哭得撕心裂肺,呼喊着阿姊不要离开他。
苏琼华在门口就听到了那凄惨的哭声,再一听苏烨阳那上气不接下气的叫唤,心痛得犹如刀绞,她用力推开末阳所的门。
只见那少年的身影仿佛快要破碎,跌跌撞撞地跑到少年的床边。
“阿姊在这,阿姊在这”她紧紧抱住少年,“小阳,阿姊在这”
少年仿佛快要哭晕过去,满脸的泪花,打着哭嗝,目光迷离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影、熟悉的清香、温热的体温。
苏烨阳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看到了幻觉,阿姊来看他了,他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再次奔涌而出。
“阿姊,小阳再也不惹阿姊生气了,阿姊不要丢掉小阳好不好,小阳害怕”他那破碎的声音,犹如杜鹃啼血,红肿的双眼,写满了恐惧与无助。
他紧紧抱着苏琼华,声嘶力竭地忏悔着:“阿姊对不起,阿姊对不起小阳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情,阿姊才不要小阳的,阿姊对不起,小阳以后一定不惹阿姊生气了,小阳听话,你别不要小阳”
仿若隔世的声音,与她上一世临终前听到的声音,如重合的旋律般交织在一起。
那瞬间,苏琼华脑海中的弦,断裂开了,她呆在原地,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苏烨阳将她抱得更紧了,他不停地致歉,整晚的高热,使他整个人陷入混沌不清的状态。
苏琼华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滑落,心痛如刀割,蔓延的痛楚让她的呼吸变得缓慢,她怔怔地愣在原地。
苏烨阳似乎已哭到无力,手从她的背脊无力地滑落,整个人昏厥过去。
一旁的宫人见状,急忙传唤来了太医。直到太医赶到,苏琼华才如梦初醒,她木然地看着太医为苏烨阳诊脉,望着那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小阳,她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不停掉落。
春衣找到末阳所的时候,就看到苏琼华整个人就跟失了神一般,看着躺在床上的六殿下,无声落泪,身旁的太医正在扎针忙碌。
她今日在宫门外等了许久,也没见到自家公主出来,于是她便一路问过来,当得知六殿下病重,她立马寻来的南五所,果不其然在末阳所看见了公主。
“公主,”她走向前,心疼的看着苏琼华,从怀里拿出洁白柔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