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益州,同时打算随行的路上傍着一个强人,以免回益州的路上出现什么差池。
刚好刘焉和他有同样的想法,不打算待在朝廷,而是想着外放为官,只是刘焉当时想着出任交趾刺史,毕竟交趾地远偏鄙,远离战乱,但这样就和他想回到的益州不是同一个地方。
于是他假模假样的算了一卦,神神叨叨的告诉刘焉:‘益州分野有天子气。’靠着他经学家及谶纬大师的名头,成功将刘焉心中的目的地从交州扭转成了益州,后来刘焉求得益州牧,他求得蜀郡属国都尉,一并来到了益州,仰仗着刘焉,到益州的一路上风平浪静的很。
事情是真的,可董扶不能就这样认下来,说出去别人会说他这位大儒不正经,心有异志,他咳嗽了一声:“子远,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荒唐话……如今天子在长安,关中倒是有天子气,这益州怎么会有什么天子气。”
“董公。”吴懿声音响了一些,他的面色有些焦急,想着快速确认益州天子气一事的真伪,但在董扶的面前他自然是不能放肆的,不然董扶就算将他乱棍打出,他都只能坦然的受着。
按捺下焦躁的心绪,吴懿尽量言语平和:“董公,如今四下无人,这件事出自你口,入得我耳,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此外懿发誓,绝不外传此事。”
“老夫不记得了,你知道的,这人啊年纪一旦大了,就容易健忘,这里忘一点,那里忘一片,多少事情,老夫心里都没了谱了。”吴懿掏心掏肺,但董扶依旧不为所动,只一味的推脱。
吴懿发了狠,他说出了一件事:“前面承董公为家妹相面,有大贵之相一说,如今却是已然灵验了,一事不烦二主,还望董公为我解惑,令我知晓所谓大贵,贵至何等。”
‘灵验。’董扶多聪慧的一老头,被吴懿的话一点拨,他自然知道了吴懿的意思,他的面色微微有些讶异,但很快压了下去。
见吴懿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董扶斟酌了下词语:“老夫依稀记得,或许有这么一回事。”
虽是模棱两可的话,但吴懿闻言面色顿时大喜,他没有再追问益州天子气的问题,和董扶拉了几句家常后,他告退而去。
董扶起身将吴懿送到了阶下,吴懿的困惑解掉了,但他却出现了一些困惑。
他师从名儒杨厚学习图谶之说,不过是因为当今之世士人都好这一口,图谶之学称得上当世显学,是个大儒都得扯上两句,而且扯的神神鬼鬼,有几分道理,不被他人驳倒。另外就是图谶一学,可以用来挣点钱,比收弟子来钱快多了。
所以,本性近鬼神而远之的他,不得不学习图谶,而且成为了个中的一把好手,在朝廷里都留名了,故大将军何进都对他推崇有加。
但是今日,董扶对自身用来混口饭吃的图谶、相面的手段产生了怀疑,他怀疑自身是不是真有这方面的天赋,以及对神鬼冥冥中真的有些感应。
先是随口吹捧的吴苋,说是有大贵之相,听吴懿刚才的意思,吴苋貌似和益州牧刘璋勾搭在了一起,盗嫂一说货真价实,吴苋大贵之相已然灵验了。而后就是他为了搭红线吹嘘的黄婉,和刘璋早晚结为夫妻,称得上贵不可言。
再就是他为了诓骗刘焉入蜀所说的益州有天子气的鬼话,以刘璋的行事作风,锐不可当,他觉得这事搞不好真的能成,益州说不准真的能出一位天子。
‘难道老夫真的是万中无一的图谶天才。’董扶摇了摇头,神色里有些异样的意味蕴含其中。
若是一件事准了,那他倒也不会产生怀疑,但不管他随口一说,还是有心说的话,都一一应验,这就让董扶不得不产生自我怀疑,怀疑自身对图谶领域的掌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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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州牧府。
“禁酒?”别驾王商点了点头,他认可道:“的确应该如此,酿酒一事耗费粮食甚多,如今天下方乱,当积蓄粮草,为应一时之需才行。”
刘璋却是感觉王商理解错了自家的意思,他摇了摇头说道:“非是禁酒,而是禁止民间私自酿酒,这一应酿酒的事宜,都由官府把控,另外酒水的贩卖、运输,也都由官府来管理,民间不得插手。”
“哦,明公是想禁私酿。”王商没有过分的意外,熟读经史的他知晓,孝文皇帝时就颁布过类似的诏令:‘凡有私酒者,弃市;奸人及不能酒者户绝三族。’
“去民间私酿,由官府把控酿酒,一来减少民间酿酒时造成的粮食浪费,二来官府可以依据粮食产量,对酒水的产量进行把控,三来我打算对酒水征收重税,用来获利。”刘璋细数着禁止民间私酿的好处。
他没有什么不与民争利的腐儒思想,什么有利他就去做什么,这个时代能喝得起酒的,大多是有些闲钱的人,与其让这些钱被富商豪贾挣了去,做一些无味的奢侈行为,倒不如让他这位益州牧收入囊中,用来去让大汉再次伟大。
这里刘璋没有完全的颁下如曹操所颁发过的禁酒令,保留了官府酿酒卖酒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