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儿,音儿。”沈玉琅抓住周侍音的胳膊。
“你放开我,放开我!”周侍音边哭边挣扎,可柔弱如她怎能挣脱:“大庭广众,你同我拉拉扯扯,我还怎么有脸。”
周围已有人望过来,沈玉琅强硬拽着周侍音从小道离开,寻了一僻静之处,他这才放开周侍音,温声道:“音儿,你听我的解释啊,我三弟如今野心勃勃,一心想攀高枝儿,娶了你只怕是也不会善待你,你若是嫁他,以后山高路远,我护不了你。”
“我同宋兄商量好了,设计公主赐婚于你二人,他假娶你,日后我会为你巍都买一处别院,先解这燃眉之急,剩下的,我定然会为你谋划。”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做你的……外室!”周侍音难以置信,何为别院而居,不过旁人顶了名,实则是他沈玉琅的外室。
一个外室!
周侍音呼吸骤停,只觉得受到了无边屈辱,她纵使以孤女身份存活于这世间,似浮萍,也有攀龙附凤嫁高门享荣华之心,可先父却是秀才,读的是圣贤书。
她作为嫡女,为妾已经是不得已的最次之策,又怎可为人外室!
沈玉琅见周侍音看着他的眼神变得陌生,连忙解释:“不是,不是,音儿,我知道你绝不为人侧室,可如今我祖母是铁了心要将你嫁出去了,你难道甘心同三弟外放,远离巍都,去那苦寒之地吗?”
他对天发誓。
从未有过以侍音为外室之心啊。
“玉琅哥哥,你知道的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只是玉琅哥哥,你的想法以后莫要在讲,婚姻大事儿关于女子性命,我宁愿从此青灯古佛,也断然不会随意嫁娶。”周侍音推开沈玉琅的手。
心凉了许多。
她虽心不净,妄想荣华富贵,但也从未辜负他。
若她真如沈玉琅安排,那她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事到如今,沈家是彻底不会让她好过了,好,沈玉琅,从此以后她们就各自奔前程吧!
既然沈玉琅护不了她,沈家要处置她,那么,她必须自己为自己博一博了,想清楚了利害关系,周侍音的面色就更加柔弱可怜了起来:“玉琅哥哥,你莫要担心我,我自有解决这件事儿的办法!”
她是要走,可也不能轻易表露出来与沈玉琅离了心。
“你能有什么办法!”沈玉琅焦急万分。
周侍音抹了把泪,眼底一片清明道:“玉琅哥哥,你方才不是讲,让公主殿下出头吗?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不必赐婚,也能让殿下为我解决燃眉之急。”
“是何方法!”沈玉琅问。
“玉琅哥哥,若是我能同公主说上话,不说手帕交,就算是君子之交,以公主性情在加上同哥哥的夫妻情分,也是会为我做主的。”若她能搭上公主的线,还怕不能结识权贵吗?
目前的问题是,如何获取公主的信任。
“这…巍九瑶会随你心意吗?”中宫阴险狡诈,巍九瑶对他们不会有真心,又怎会为侍音解决燃眉之急呢?
而且,他和侍音……
“玉琅哥哥,事在人为,如今还有时间。”
……
明灯照水,水照人。
水影澹澹,照璧人。
水灯之时,有情人皆华衣而出,相约河畔赏灯祈愿。
沈顾一只手揽着崭新黑色大袖,一手将点燃的水灯推去河中,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拂水面,推着水灯遥遥而去,走向一片明灯之中。
依旧是那盈盈水光,一浪一浪又一浪。
巍九瑶站在岸边不语。
沈顾起身,几步走向阶梯,来到她的身边,垂首道:“草民忤逆了殿下玉旨,还请殿下责罚。”
“责罚?”巍九瑶金贵的小脸也忍不住古怪了起来:“不过是一盏灯,你放便放了,我何故要责罚你。”
她便是这般小气不成。
沈顾微微一笑,手指上的河水清凉,在夜风吹来之时更甚:“草民请罚,是因为草民擅自做主为殿下放了一盏灯。”
两人身后的宋文昭忍不住眼皮翻白。
这沈兄庶弟,当真是连遮掩都不愿意了。
如此明目张胆的讨好,这回去只怕是也得脱一层皮了。
巍九瑶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笑了:“那你确实该罚!”
“是!”沈顾平静接受,像是早已在预料之中:“只是,草民为殿下许了一愿,殿下可愿闻之。”
“你且说来听听。”巍九瑶到想知道这沈三郎为了讨好她,能许什么愿。
沈顾凤眸高抬,静视贵人:“殿下说,所愿求水无用,所以草民斗胆,不求殿下所愿如何,只求殿下岁岁年年皆逢春。”
多喜乐,长安宁。
巍九瑶眼中有一瞬间迷茫和愣神,可也是只是片刻,片刻后她别有深意的看着沈顾,吐字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