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暮春时节,阳光虽不炽热,但周林的额头却因焦急而布满汗珠。周林好不容易从那些富户手中借到了部分粮食,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可开垦荒地的工作又遇到了难题。
由于长期战乱,黑风堡周边的耕牛不是被后金掳走,就是在逃亡中失散,现在这片荒地之上,竟然找不出几头耕牛来。没有耕牛,光靠人力开垦,那效率实在太低,眼看着播种的最佳时机就要过去,周林心急如焚。
“不行,得去找王教头想想办法。”周林打定主意,立刻带着大牛启程。一路上,道路两旁的树木稀稀拉拉,被战火摧残后的土地荒芜一片,偶有几只乌鸦立在枝头,发出阵阵哀鸣。
经过几日奔波,二人来到了大帅营帐。见到王教头后,周林抱拳行礼,开门见山地说道:“王教头,黑风堡如今防御工事虽有了些起色,可开垦荒地缺耕牛这事真是愁煞我了。没了耕牛,播种无望,粮食问题没法解决,后续抵御后金就更是难上加难,还请教头帮我想想办法。”周林面色凝重,眼中满是焦虑与担忧。
王教头浓眉紧锁,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沉思片刻后说道:“周林啊,我知晓你的难处,可如今各处堡镇都缺物资,这耕牛确实不好调配。不过,我带你去找军需官张全福,看看他那里能不能给你匀出一些来。”王教头为人仗义,对待下属真诚,一心想为黑风堡解决难题。
三人一同来到军需官张全福的营帐。营帐内,光线昏暗,张全福正坐在案几前,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拨弄着算盘,满脸疲惫。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烦躁。
“王教头,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张全福嘴上打着招呼,可脸上却没什么热情的神情。
王教头说明来意后,张全福立刻摇头摆手,叫苦不迭:“哎呀,王教头,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各个堡镇都伸手要物资,耕牛早就被瓜分完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给你们黑风堡啊。再说了,那些农具也是紧缺得很,我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张全福是个精打细算、谨小慎微的人,生怕自己手里的物资被分走。
周林急切地说道:“张大人,黑风堡如今的情况您也清楚,若不能及时播种种出粮食,一旦后金来袭,后果不堪设想。还请您无论如何给我们想想办法,哪怕少给一些,也能解燃眉之急。”
张全福皱着眉头思索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的目光闪烁不定,咬了咬嘴唇后说道:“这样吧,王教头的面子我不能不给。我可以给你三头耕牛,但这已经是极限了。另外,再给你几把锄头、两三副犁耙,多了真没有了。”
周林知道这远远不够,面露失望之色,可也知道张全福的难处,只能先谢过他。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一个年轻的书记官林睿走了过来。林睿平时对周林的事迹颇为敬佩,听到他们的谈话,主动说道:“周大人,我知道附近有个村庄,前几日有几头逃荒的耕牛跑到了那里,或许您可以去看看。”
周林一听,眼中又燃起了希望,谢过林睿后,立刻带着大牛朝着那个村庄赶去。村庄周围,荒草萋萋,几间破旧的房屋稀稀落落地分布着。
到了村庄,果然发现了几头耕牛。可村民们却不愿意把耕牛交出来,担心以后没了种地的帮手。
周林向前一步,神色凝重地对村民们说道:“乡亲们,如今后金兵强马壮,又凶残成性,他们的队伍像饿狼一样四处扫荡。你们住在这堡外,没有坚固高大的城墙作为屏障,也没有足够的士兵和武器来守护。一旦后金的兵马杀到,那他们会像狂风一样席卷而来。你们想想,他们的铁骑会毫不留情地踏过你们的田地,抢走你们辛苦积攒的粮食,放火烧掉你们的房屋。到时候,老人小孩哭天喊地,男人们即便拼了命,也难以抵挡后金的长枪大刀。他们会肆意屠杀,抢夺财物,妇女们也会被掳走,成为他们的奴隶。” 周林边说边比划着,表情严肃而焦急,“我见过太多这样的惨状,村庄被洗劫一空,血流成河,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那场景,真是惨不忍睹。”
村民们听了,相互对视,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有位年长的村民站出来,手摸着胡须,皱着眉头说道:“周大人,您说的可是当真?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村子里,去了黑风堡真能有您说的那些吗?”
一个年轻村民撇撇嘴,嘟囔着:“谁知道是不是骗我们的,去了堡里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另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也担忧地说:“是啊,去了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没个保障,我们可不敢去。”
还有个壮实的村民双手抱胸,质疑道:“就凭你几句话,我们就要把赖以生存的耕牛给你,还跟着去陌生的地方,万一到时候啥都没有,我们咋办?”
周林郑重地点点头:“大爷,我周林向大家保证,只要大家相信我,跟着去黑风堡,我一定说到做到。而且,除了给大家分配粮食、土地和房屋,这些耕牛和农具,也都归还给大家使用。”
在周林的诚恳劝说下,村民们终于同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