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夜觉得萧楚安的心思是越来越猜不透了,有些茫然地看着萧楚安,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好,究竟从何何来。
萧楚安当年登基之后,给萧文曜赐了封地,就算是萧凌志也是封了顺王,剩下的两个未成年的皇子也是好生养着。
他连亲手杀了武扬帝的时候,都是一剑了断。
唯独萧晗烨,被其活生生折磨至死,最后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那时,全天下的人都骂他是暴君,没有人性。
萧楚安松开了捏住楼夜下颚的手指,在他的唇瓣上落下了一个淡淡的吻,“既然如此,本王这一次就留他一个全尸。”
他分明眼波如水,分明是温暖的晚春,却让人如处冰窖,心生胆寒。
楼夜反手扣住了萧楚安的手,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了一起,他的额头抵在了萧楚安的眉心,灼热的气息吐在萧楚安的脸上,“初安哥哥,若是有机会,能不能把他交给我?”
萧楚安看着楼夜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嘴角一弯,“你想做什么?”
“我想亲手杀了他。”
萧楚安轻轻触碰着楼夜那一双软唇,“好。”
他倒也真的想看看,楼夜会怎么处置萧晗烨。
想来,他的皇兄也会给萧晗烨留下半条贱命的。
“三月三来万花谢,姑娘哭着穿嫁衣,不归家来不归去,只去东宫繁花里。”
“小小女子,白衣飘飘,红唇似血,三更半夜,东宫殿里长跪不起。”
“……”
城郊外,一名老妇人正好从河边洗了衣服,便听到了自己的孩子嘴里念念有词,不由地问道:“二牛,你在唱什么呢?”
那小娃娃嘴里吃着外面难以买到的糕点,将剩下的递给了自己的娘,“有一个大哥哥说只要学会了这两句,就给我东西吃。”
老妇人一把夺过了二牛嘴里的糕点,“呸呸呸,不是什么好话,以后不许说了。”
她虽然没有文化,可却知道“东宫”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太子居住的地方!
二牛懵懂,却不敢忤逆自己的娘亲,只好点了点头,保证自己不会再提起这首诗。
外面的两首通俗易懂的诗词经过小孩子的嘴巴,传得特别快,稚子年幼,并不能理解这其中唱着的意思。
可京城中有文化的人不少,很多人都听出来其中的原因,一时之间,京城之中流言四起。
萧楚安坐在书桌前看着手中的书册,楼夜就坐在他的身旁拿出萧楚安的字迹,仔仔细细地临摹着。
楼夜若是认真写的时候,和萧楚安的字迹大差不差,只要他想,一般人不仔细看是不会认出来的。
不过他不认真写的时候,那字,便独属于楼夜的性格。
李德福在一旁磨墨,眼瞧着萧楚安坐了一下午,便好心的提醒着:“王爷要不起来走走,这样对眼睛可不太好呢。”
萧楚安抬眸扫了一眼李德福,李德福便马上闭上了嘴巴。
楼夜放下了手中的笔,“王爷,您向来身子弱,李公公也是一片好心。”
李德福:“是是,殿下说得对。”
萧楚安刮了一眼李德福,“怎么,他给你灌迷魂汤了,这么快就被他收买了?”
李德福:“……”
“没有的事,奴才只是王爷的奴才。”
萧楚安嘴角一弯,没有揭穿他的话。
上一回也是李德福领着他去花园的,这其中若是没有楼夜的授意,他断然不会是那样的一个态度——看到楼夜的时候自己便跑了。
楼夜见话题扯到了自己的身上,瞪大了眼睛,赶紧摆了摆手,“和臣可没有任何的关系啊,全是李公公自己做的。”
他那般慌乱,着急撇清干系,生怕萧楚安又因为这些话而生出怀疑来。
李德福:“……殿下,您这叫过河拆桥。”
“哪里的话,”楼夜往萧楚安身边靠了靠,正襟危坐,“臣可刚满十八,并不会骗人。”
李德福:“……”
萧楚安终于忍不住笑意,轻笑出声,笑声肆意纯粹。
楼夜见他高兴,心下自然也是十分的高兴,他和萧楚安成婚以来,便很少看到萧楚安这般明媚的笑——更别说他登基之后,总是冷着一张脸。
李德福突然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感叹:“奴才真的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王爷您这样笑了。”
楼夜附和:“初安哥哥的确应该多笑笑。”
“是吗?”萧楚安拽过了楼夜的手臂,将人带入了怀中,嘴角弯着一个漂亮的弧度,“好看吗?”
声音极具哄骗和引诱。
楼夜直勾勾地看着萧楚安,用眉眼将萧楚安精致的五官勾勒了一遍,良久之后,耳垂绯红,暗哑着嗓音回答道:“好看。”
这是他的初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