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福进到房间的时候,萧楚安正站在窗前,负手而立。窗户大敞,外面的雨水随着风飘进了房间里面,打湿了萧楚安的长发。
整个屋子里面已经被寒风灌满,一点暖意都没有。
李德福弯着腰,“王爷,您身子不好,还是少吹风,奴才帮你把窗户关上吧。”
萧楚安没说话,任由李德福关上了窗户。
他坐回了一旁的美人榻上,“李德福,有一件事情,本王想不明白。”
李德福弯腰站在了萧楚安的身边,“王爷天资聪颖,王爷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奴才蠢笨,自然更想不明白了。”
萧楚安扫了一眼李德福,他自幼跟在自己的身边,胆子是要比旁的要小些,可是他脑子也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然他也不会留着他到自己登基之后。
萧楚安敲了敲美人榻旁的扶手,“本王看书时,书中人养了一只狼,那狼常常伤他,他偶尔被抓伤时也会伤了那狼,可为何,他还是不舍得将狼打死。”
李德福安安静静地听着,见萧楚安神色染上了一缕落寞,他便隐隐猜到了些许。
李德福斟酌了一番,有些无奈地解释道:“王爷,狼与人本就不同,有野性也是应该,虽说是伤了人,可可奴才估摸着应该也只是轻伤,不若如此,凡人之躯肯定已经被那牲畜撕碎吞进肚子中去。”
“不过奴才也觉得,也到底是狼的主人心软,想来是十分喜爱这只狼,否则不过一只宠物,又何苦将自己置于那样每日都有性命之忧的境地。”
萧楚安微微抬眸看着李德福,眼眸之中带着打量之色。
李德福脸上十分真诚,仿佛是真的在为萧楚安解答疑惑。
李德福将美人榻上薄被盖在了萧楚安的身上,“王爷今日劳累,去了二皇子府后来又在雨中走了那么久,不如好生休息吧。”
萧楚安躺在美人榻上,缓缓阖上了眼眸。
外面落着雨,淅淅沥沥的雨声落进了萧楚安的耳朵,竟然真的让他生出来些困倦来。
思绪飘远,难得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情。
萧楚安登基的第一年便是将太子一党完全根除,所有家眷全部都下了狱,刺死的刺死,流放的流放,东宫之中的奴才也被他一并全杀了。
诏狱。
诏狱里面阴寒极了,凡是落入诏狱的人,就算不死也得是一个半残,褪一层皮能留下一口气已经是皇帝莫大的恩赐。
萧楚安站在诏狱的大门口,感受着里面吹过来的阴冷之气,他拧着眉,屏退了身后所有跟着的宫人。
李德福弯着腰,有些担忧地看向了萧楚安:“陛下,您身子不好,还请不要在里面久待。”
“知道了。”
萧楚安提着裙摆,缓步走下了台阶。
诏狱建立在地面之下,此处常年没有任何的火气,十分阴冷,其中瘟疫也多,体弱的人在里面待上一些时间或许就会被感染。
所以李德福才那么担心。
“参见皇上。”
诏狱里面的士兵看着萧楚安时,都恭敬地跪了下来,其中一个管事的慌忙迎上来,诚惶诚恐地问道:“不知陛下有什么吩咐,如此阴寒之地,陛下不必亲自来的。”
萧楚安扫了他一眼,“萧晗烨被关在何处?”
“陛下请跟属下来。”
狱卒领着萧楚安往最深的一间牢房之中。“陛下,就是此处了。”
平日里面养尊处优的男人此时此刻被粗壮的铁链半吊在空中,双手的指甲里面还插着十根银针,手背上的骨头都能隐隐看到。
平日矜贵的男人如今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满脸都是血渍。
狱卒给萧楚安搬了一张干净的椅子,垂着头,“陛下您慢慢谈,奴才就在外面。”
萧楚安睨了他一眼,摆了摆手,没说话。
萧晗烨听到外面的动静,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来看望他的人是萧楚安时,嘴角微微一弯。
他声音虽然虚弱,可话中讥讽,“没想到最后居然还是你称帝。”
“一个病秧子称帝,我大梁算是完了。”
他扫了一眼萧楚安,见他面上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便继续道:“看来说这些,皇叔是不会生气的。”
“不如,我们说说当今皇后,楼夜,如何?”
他话音刚落,果然在萧楚安的脸上看到了变化。
萧楚安阴骘着一双眼眸,仿佛恨不得杀了他,可惜,就算萧楚安杀了他,那些事实,也会在他的心里永远挥之不去。
萧晗烨动了动手腕,却疼的发出了一声倒吸气的声音。
约莫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专门找萧楚安心底最痛的地方给他戳进去。“楼夜一直都是我的人,想必皇叔应该很难接受被枕边人背叛了那么多次吧?”
萧晗烨看着萧楚安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