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楼夜连忙倒过了一杯温热的白水,扶着萧楚安掰开了他的唇,想要将水喂进去,可是水却顺着嘴角一路划进了衣衫里面。
没有办法的楼夜自己含了一口,渡给了萧楚安。
床榻上的人紧皱的眉头终于微微舒展开来,却依旧面色痛苦。
李德福站在楼夜的身后,他这几日对楼夜的动作已经见怪不怪,他的王爷烧迷糊了,白日里面若是喝药还能忍着苦味,可现在只剩下本能,喂不进去药的时候,楼夜就会用这样的法子喂。
他看着楼夜眼睑下的乌青,关切地道:“殿下,您已经三日没合眼了,这里有我们照顾,您先休息一下吧。”
“不用。”楼夜谢绝了李德福的好意,“李公公你先去休息吧,我想在这儿守着。”
李德福见拗不过他,只好将桌上的灯盏换了一盏新的,更亮些。“殿下若是得空,也眯会儿。”
楼夜没有理会,他将手抚摸上了萧楚安的额头,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滚烫。
退烧了。
他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若是让萧楚安一直这么烧下去,只怕人都要烧傻了。
床榻上的人因着刚刚饮过甘霖,如今也没有方才那般难受,竟是缓缓睁开了眸子,带着些许病态和迷茫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青年。
萧楚安的嗓子就如同吃了一柄钝刀,卡在喉间让他说不出话来。“你怎么在这儿?”
声音哑的厉害,楼夜要凑近了才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楼夜没有伺候过别人,但是他格外会伺候萧楚安,看到萧楚安睁眼的时候就倒了一杯热水来,连忙将人从床榻上扶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
萧楚安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力气,就着楼夜的手喝了一杯水才觉得微微好转。
他还未从梦里彻底的醒过来,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梦到十五岁那年的事情了,好像已经 被自己刻意的忘记,不知怎地,居然这病了一场,什么噩梦他都梦到了。
他甚至梦到了自己跳城楼的那一次。
萧楚安动了动唇,欲张口说话,却被楼夜打断。
楼夜将被子放好,低声问道:“王爷,可要吃些粥?李公公一直都温着呢。”
萧楚安沉默片刻,微微点头。“好。”
梦里的事情已经过去,他没有办法去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实,只是梦境里面的事太过于真实,他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宫人很快就端来了一碗软烂热气腾腾的粥。
楼夜扶着萧楚安小口吃了接近半碗粥,这才开始询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
萧楚安身子弱,别说是淋雨,就算是吹久了冷风也有他难受的时候。
萧楚安看着楼夜,突然轻声说了一句:“冷。”
楼夜便摸着萧楚安的额头,蹙眉:“退烧了啊。”
萧楚安:“……”
萧楚安抓着楼夜放在自己的眉心的手,放进了被窝里面, 感受到楼夜触碰到自己身下的柔软,他微微眯着眼睛,轻声问道:“要试试么?烫的。”
楼夜慌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裹紧了自己的衣衫,直接红到了脖子,连眼神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王爷您——!”
萧楚安轻笑一声,楼夜眼下窘迫得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看样子应该着实吓得不轻。
他便也不再逗弄他,往床榻里面挪了挪,扫了一眼漆黑的窗外,“很晚了,熄灯睡吧。”
整个寝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能听到宽衣解带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萧楚安没等多久,就陷入了一个炽热滚烫的怀抱里面,将整个世间的寒气都阻挡在外界。
楼夜把萧楚安的脚放进了自己的脚窝里面。他的脚冰冷,就算是用着汤婆子也暖不了。
两个人贴的近极了,萧楚安能够感受到楼夜胸腔的起伏。他的怀抱很暖,让萧楚安很喜欢。
他轻轻在楼夜的唇上微微一碰,“睡吧。”
楼夜收紧了手臂,将整个人都圈进了自己的怀里,生怕跑了似的。他沉着眼眸,眼底情绪翻腾,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按捺住了心底的冲动。
“好。”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楼夜的呼吸果真便平稳下来。
他睡着了。
看来这几日是真的累了。
萧楚安把玩着楼夜的一缕碎发,嗅着属于楼夜身上那一股淡淡的香气,心下终于是觉得安心了些。
那一日他母亲的母族被满门抄斩时,他刚醒,武扬帝迫不及待地给他送来了几个箱子,箱子里面装着的是楚氏一族几个小孩子的尸体。
楚氏一族从来都是肝胆之人,他们一族的男子从能拿得起枪的那一日起就开始练武,从能上战场开始,便跟着军队一直在边关驻守。
他的母亲楚姒云也是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