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看她走了,也争相跟在她的身后,往庄子去了。
看热闹的百姓一开始只有大树村的村民,消息渐渐传开后,庄子所覆盖的其余六个村子也陆续过来了许多的村民。如今跟在她的身后,放眼望去,声势很是浩大。
李天流听着声音,回头看了几眼,不由戏谑道:“声威越来越大了。”
本来近期睡眠就严重不足,昨晚更是连眼都没阖,陈韶随他的话往后看一眼后,也玩笑道:“羡慕呀?”
“不敢羡慕。”李天流抱着手,半真半假地说道,“你最近的杀机似乎越来越重了。”
陈韶绕了两道田坎,特意去了大石村前村正被活埋的那块玉米地。清理出来的尸骨还摆在泥坑外,绕着走上一圈后,陈韶蹲下来,一边挨个地检查着尸骨的情况,一边问道:“何以见得?”
李天流站到她的身边,为她略略挡去部分阳光道:“你最近日日都在气急败坏,这种情况,当初查连环杀人案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
陈韶检查尸骨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笑道:“不一样。”
李天流扬眉道:“哪里不一样了?”
“刚看到那几个园子的惨况时,我也跟查连环杀人案一样,想要一笔一笔地将证据查踏实了。后来,随着这几个园子牵扯出来的人、事、物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复杂后,我发现,我要还按照之前的查法,只怕这一辈子也查不清楚。”陈韶如说家常一般,缓缓说道,“既然不能用老办法了,那该怎么查?或者说,眼前的案子为什么不能再用老办法?”
“问题一下子又回来了,因为几个园子牵扯出来的人、事、物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老办法行不通了,自然也就没有办法再用了。可为什么这几个园子会牵扯出来这么多人、事、物呢?”
李天流配合地问道:“为什么?”
陈韶答道:“这就是连环杀人案与眼前案子的区别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个人,个人再穷凶极恶,所能造成的恶果也很有限。而眼前案子的凶手却是地方势力,地方势力的毁灭性…你也看到了,就是眼前这样。想要打倒地方势力,尤其还是多个地方势力,杀机不重,如何成事?”
李天流看着身边的几具白骨,认可道:“有道理。”
陈韶笑一笑,没有再接话。
十三具尸骨,只有一具年过五十及两具上了三十的男性尸骨带有人为伤痕,其余的仅从尸骨上看,则完全没有。这与郑昆说的情况,基本相符。
陈韶起身,扫一眼挖出来的大泥坑,又扫一眼十三具尸骨,再回头看一眼远远近近围着看热闹的百姓后,朝蝉衣道:“去请人将他们安葬了。”
蝉衣应声往百姓当中去了,片刻就领了七八个人回来。陈韶看到郑昆的两个儿子也在其中,不由直接吩咐道:“挑块好一点的地安葬他们。”
郑昆的两个儿子点头后,陈韶又回头吩咐蝉衣:“拿十两银子给他们置办棺材。”
郑昆的大儿子道:“要不了这么多。”
“拿着吧。”蝉衣将银子塞他手里,“这银子是从这庄子里拿的,安葬完他们,若还有剩余,你们分了就是。”
几人立刻喜不自禁道:“多谢大人。”
陈韶温和道:“好好安葬他们,就是谢我了。”
几人连连保证后,分出两人去买棺材,其余人则过来收拾起了尸骨。陈韶看了一会儿,便放心地回了庄子。
羽林卫将人带回来后,并没有立即行刑。陈韶见状,吩咐道:“不用等了,现在就杀。玉米地里的那个泥坑空着也是空着,正好杀了可以扔过去填了。”
羽林卫立刻白剑进,红剑出。除开文中天及那几个管事外,文家来的人顷刻之间就成了一具具尸体。嘴里塞着丁立生臭袜子的文中天,一直在眼巴巴等着其余几家士族豪绅的支援。眼见着月亮落下,太阳升起,几家士族豪绅连个人影也看不见,不由又怒又急又怕。从大树村的山坡被拖来这边的庄子,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杀后,心底仅存的一丝希冀寂灭,人也跟着昏死过去。
“拖到阴凉处去,别让他就这么轻易地死了。”陈韶吩咐。在两个学子将他拖扔到树荫下,羽林卫也将尸体都拖去玉米地后,陈韶又吩咐陶明等人,“去打水来将这里冲一冲。”
羽林卫都是身经百战之人,杀人都是直击要害,因而地上并没有多少血水。几桶水冲过去,零星洒落的丝丝血迹很快就被冲得干干净净。
陈韶进屋,灌了几口井水,又望一眼外面的太阳,问进来的学子道:“还剩多少粮食?”
“剩得不多了,也就四五百斤吧。”陶明抢着回答道。
陈韶又问:“米、面这些呢?”
陶明依旧抢答道:“这些都没有了。”
“这样吧,你们搬些粮食去换些米面回来,再……”陈韶突然停下来,扫一眼众人后,试探着问道,“你们会做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