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猎户、采药人。不过他们不会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陈韶没有责怪他的隐瞒,也没有评判他最后一句话,只是接着往下问道:“这个村里有几个猎户?”
老周道:“两个,一个我,一个老赵。”
陈韶:“几个采药人?”
老周:“有两个,一个王世佑,一个李兰的侄儿赵小山。”
陈韶:“你们都是什么季节打猎,都去哪里打猎?”
老周:“冬天,冬天猎物多。春夏是动物繁衍的节气,老猎户都不会上山。去的地方有远有近,近的就在这周围的山上,远的就得走上几日,到深山老林去了。他们采药的人跟我们正好相反,他们春夏秋都会上山,冬天才会歇下来。他们去的地方跟我们大致上是一样的。”
陈韶:“你们打猎、采药都是单独行动,还是结伙行动?”
老周:“附近就是单独行动,深山老林危险重重,人多些能有个照应。”
陈韶微微转眸看着他:“就你认识的猎户与采药之人,都有谁会打那个结?”
老周又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答道:“基本都会。”
陈韶看着他,目光带着审判。
老周并不心虚,坦然解释:“猎户和采药的人当中,没有那样穷凶极恶的人。”
陈韶没有跟他辩论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见晚霞散去,夜幕慢慢降临,她继续问道:“各个村子里的猎户和采药人,你都认识?”
老周道:“大部分都认识。”
顿一顿,他又加了一句:“洪源郡及下辖的几个县里的猎户与采药人,大部分都认识。”
陈韶让蝉衣去将笔墨都拿来,将他说的名字按县按村都记下来后,看黄富铭还没有将人给请回来,便问:“根二爷和中山叔都在家吧?”
老周主动道:“我去请他们过来。”
陈韶交代:“将他们两家都请过来。”
赵二娃出事那年,李保中已经审问过两家人。案子过去多年,两家人里有老人已经过世,也有新添的孩子。听说又要问他们当年的案子,两家人都不免有些紧张。陈韶逗着孩子安抚了几句,等他们都放松下来,才开始问起赵二娃当年给他们两家投毒的事。
两家都如实说了,尽管语气平淡,但那份后怕却深刻在经历过的每一个人骨子里。
“赵二娃才四岁,”陈韶一一扫过两家人,问出心中的疑惑,“怎么确定就是他投的毒,而不是别人?”
“我看到他往我家水缸里倒东西了,”中山叔身旁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说道,他是中山叔的孙子,叫周典,“只是当时我也就比他大一岁,并不懂这些。后来家里人都中毒后,我将这件事说出来,赵二娃也承认了,他说就是要毒死我们,说是他爷爷奶奶说了,不喜欢他的人就该去死。上个月遇害的李八娃也爱投毒,就是跟赵二娃学的,只不过李八娃是给鸡鸭投毒。”
他爹在旁边小声道:“少说两句,一会儿让他家听去,又要上门来闹了。”
周典不忿道:“怕什么,现在有衙役在村子里守着,他们要敢来,我就去告发他们!”
陈韶点一点头,“以后有什么事,找衙役就行。”
衙役赶紧表态道:“他们要敢找你们麻烦,你们就尽管找我,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连我也不怕!”
有了他们的保证,等于是解决了后顾之忧,周典就有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赵二娃当年虽然给我们两家投过毒,但他娘早早就没了,他爹也不管他,多少还有些可怜。李八娃遇害,村里人怕惹上他们一家子,明面不说什么,背地里都在拍手称快。”
说着,便列举了他见谁家没人,就撬门进去偷东西;看别的孩子有好吃的、好穿的,就明抢明夺,被捉赃后,要么恶人先告状,他们一家子上门打骂,要么他背地里给人家养的鸡鸭投毒等等恶行。
最后,周典说道:“这村里基本上家家户户都被他们讹过。”
“那还真是死有余辜。”李天流不齿道。
傅九点头赞同。
陈韶没有发表意见,又问了他们几个问题后,就让他们走了。随后,正要让人去请村里的两个采药人及另一个猎户时,黄富铭带着人回来了。
李兰的女儿叫赵成花,已年过四十,模样看着比实际年纪要大上五六岁。罗孝荣比她大三岁,长得高高大大,模样也周正,但气质轻浮,看着比实际年纪要小很多。
进了堂屋,赵成花本能地朝四周扫视一圈,见王世佑没有在,她的脸色瞬间一沉。罗孝荣见状,轻嗤一声,颇是不屑。
衙役让他们老实些,两人才收敛心神,跪到了地上。
陈韶也不让他们起来,开门见山地问道:“李兰是怎么死的,说说吧。”
罗孝荣双手伏着地,猛磕一个头后,抢先说道:“大人,小人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