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谅躺在柔软的躺椅上,耳边流淌着轻快的音乐。
楚造把诊疗室的灯光调得暗了一些,尽量让房间内的气氛是轻松的。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改变了选择。”
闻言,滕谅睁开眼睛:“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楚造带着了然的笑容,没再继续追问。
治疗开始,滕谅的意识渐渐昏沉,但仅剩的一丝清醒却不断抵触着记忆的唤回。
身体像是被坠入海底,不断下沉,呼吸越发困难。
“滕谅?滕谅!”楚造停下所有动作,试图唤醒昏迷中的滕谅,“醒醒,放轻松,已经没事了。”
滕谅猛地睁眼,额头都是冷汗,嘴唇苍白,窒息的感觉挥之不去。
也许是某种心灵感应,诊疗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楚造看了眼面前发愣的人,眉头紧拧,去开了门,压低声音:“他现在不太好,你注意安抚一下。”
黎安嗯了声,两步跨了进去,原本躺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曲着膝盖,眼神空虚。
看见黎安的那一刻,滕谅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扯出笑容。
黎安心里揪着疼,但并没有露在脸上,他走到滕谅身边,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滕谅身上,柔声调侃:“还笑得出来,不错。”
被熟悉的气息包围,滕谅渐渐松了下来,他拢紧外套:“废话,也不看看我是谁。”
“嗯,你最厉害了。”黎安把人扶起来,离开躺椅,走到旁边沙发,“要喝水吗?”
滕谅摇头,看向了楚造:“我看见了一些画面,但是不多很细碎。”
楚造双手抱在身前,沉吟:“这很正常,毕竟是第一次治疗,效果已经很好了。但是你的警惕性很强,治疗途中可能会有很多不太好的体验,回去以后就不要再想了,好好休息。”
“什么时候进行第二次治疗?”滕谅问。
楚造表情为难,挠了挠后脑勺:“这个嘛,最起码也得是半个月以后了。”
半个月
滕谅垂下眼睛,攥紧衣服的衣领,表情晦暗不明。
“冒昧问一句,你很着急?”楚造轻声问。
滕谅顿了一瞬,随即挂上笑容:“楚医生和孙悟空一定有点关系。”
楚造挑眉:“那不打算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那倒不用,芝麻大点的事情,哪用得上这么大本领?”滕谅噙着浅笑,“行,那半个月后,我们再见。”
黎安还有工作,只能把滕谅送到医院门口。
滕谅裹紧衣裳,朝医院的方向挥挥手:“你回去吧,我又不是小孩。”
“没把你当成小孩子。”黎安有些无奈,“回去好好休息,晚餐我给你带。”
“切。”滕谅打开车门,“谁说晚上我要在家吃?不用带了,晚上带你去个好地方。”
闻言,黎安眼底带着淡淡的宠溺,尽管面无表情,但眼神已经柔得可以滴出水来:“好,那我去接你,回去吧。”
后视镜里,黎安的身影越来越小。
滕谅敛去笑容,紧绷感重新爬上心头。
司机止不住往后面看:“你没事吧?”
滕谅试图笑一笑,但意识到自己的笑容恐怕不算好看,也就放弃了:“没事。”
回到家里,滕谅拉过被子盖住全身,把自己埋进黑暗。
治疗过程中的溺水感总是似有若无地缠绕着他,后劲上来以后,滕谅是一点动作都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不断调整呼吸。
门被敲响,但滕谅却没有办法下床开门。
那是种很糟糕的感觉,明明近在咫尺,却胜似远在天边。
没有一会儿,敲门声小了,紧接着却是窸窸窣窣地开门声。
昏昏沉沉的滕谅忽然想起来,之前和易女士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被黎安诓了进去,迷迷糊糊地就说了家里备用钥匙常放的位置。
卧室门被推开,身上的被子也被掀开,滕谅被捞了起来。
“如果我没来,你是打算把自己闷晕过去?”黎安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无奈。
滕谅浑身没有力气,任由黎安动作,他咕哝:“你怎么来这么早?”
“我不放心。”黎安给人捞到腿上,“工作结束就赶过来了,还很难受?”
滕谅蔫哒哒地嗯了声,闭上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黎安替他揉了揉太阳穴,缓解滕谅的头疼。
又过了大半天,滕谅缓过劲来,他慢腾腾地从黎安身上移开,坐起来:“天都黑了。”
“嗯。”黎安不动声色地活动发麻的大腿,“饿了吗?”
滕谅本来想摇头,但想到黎安还没吃,又点头。
余光瞥见黎安捶腿的小动作,滕谅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