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扶着醉了的人进屋,剩下的人走出堂厅,苏扶楹见颜七月站在院子前,上前道:“七月姑娘。”
颜七月道:“你要的药已经做好了,我交给了赵景宁,你大可以同他讨要,不过需要记得,此药只能用三个月,三个月后,所有的孕像消失,大夫一把脉就会发现之前的脉象是假的。”
“三个月已经足够了,”苏扶楹对着颜七月深深地行礼,“这一次也多亏七月姑娘了。”
“不必谢我。”她说完这一句话,便头也不回的钻进屋里,大约是又要做什么新药了。雨香可能是在给颜七月打下手,苏扶楹看着她对着自己行过礼后,就匆匆进了颜七月进的那间屋子。苏扶楹瞧着瞧着,便笑了,雨香这样子,找着了暂时可以做的事,到底心思也好些。
说到底,苏扶楹并不希望雨香被仇恨的心思所缠绕,她母亲的仇她自己会报。仇恨会改变一个人,背负着仇恨的人并不会快乐,有自己一个人就够了,不必增加其他人。
“在笑什么?”正在苏扶楹想的出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赵景宁的声音。苏扶楹回头一看,他与自己并肩站在院子门口,并未看向自己,而是看向天空,不知在看什么。
“没什么不好的事,觉得很好,就笑了。”苏扶楹道。
“那看来接下来你会一直笑。”
“什么?
赵景宁道:“跟我来。”他走出了院子。
苏扶楹连忙跟上。
这会儿宁王府孔六一行人都醉倒了,颜七月去炼药了,除了下人外,就只有赵景宁和苏扶楹两个人。苏扶楹见他走动的方向,分明是向书房走的,顿时心知肚明,大约赵景宁是有话要跟他说的。
恰好,她也有话想对赵景宁说。
二人走的不快也不慢,如今京城已经下了一场初雪,雪地里能清晰的映出两个人的脚印,赵景宁的深些,是靴子的形状,苏扶楹的浅些,是绣鞋的形状,一大一小,十分和谐。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书房前面,小厮将门打开,苏扶楹和赵景宁走了进去。
书房还是苏扶楹熟悉的样子,黑白肃杀的模样,和赵景宁的样子极为不相衬,但又觉得,好似又是相称的。他的内心就是如此杀伐果断简单利落,黑白最好。
赵景宁走到桌前,给苏扶楹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苏扶楹发现,无论什么时候去宁王府,赵景宁的书房,茶壶里的茶水,便总是温热的。
这或许说明了他的性子,凡事都有准备。
苏扶楹在他的书桌前坐了下来。
“两个消息,”赵景宁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听哪一个?”
有一瞬间,苏扶楹恍惚了一下。
过去大哥同她玩闹的时候,也极喜欢喜欢这般说道:“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面前坐着的年轻男人与大哥是截然不同的人,而大哥已经死了。
她定了定神,从前她总是回答:“先听好消息吧”,可今日,她却是对着赵景宁道:“坏消息。”
赵景宁嘴角一勾,笑容玩味,“看来你喜欢先苦后甜。”
“算是吧。”苏扶楹苦笑。可她何尝是先苦后甜,要知道以前做小姐的时候,她的一生,实在是先甜后苦。前半生只觉得人生花团锦簇,妙不可言,即便是有不满、痛苦,都比不得欢乐来得多。所以老天是公平的,先前享福,后来就吃苦。后来发生的一切,可不就是证实了这句话。
“秦梦找到了。”赵景宁道。
苏扶楹一愣,脱口而出,“她在什么地方?还在京城么?”
“还在京城。”赵景宁意味深长道:“不过她呆的地方,是一个你怎么也不可能想到的地方。”
苏扶楹见他话里有话,便安静的等待赵景宁接下来的答案。
“她在右相府上。”
“柳家?”苏扶楹吃了一惊。
她曾想过许多次秦梦可能在什么地方,但万万没想到是在柳家。柳家和秦家虽说没有什么矛盾,但是来往也少得很,秦梦便是再走投无路,也不至于去右相府上。况且柳如海那只老狐狸,也不至于会利用秦梦来做什么,秦梦对柳家来说,没什么用处,说不准还会惹来一身臊,说是麻烦还差不多。
“这是怎么回事?”苏扶楹皱眉道,“是柳家将她抓起来了?还是柳家有别的图谋?”
“秦梦从秦家逃走后,还没跑到冯家,就遇到了麻烦,”赵景宁耸了耸肩,“你知道的,京城说太平也太平,说不太平,能遇上的事也挺多。路过的柳文才帮她解了围,见她狼狈,就带回了右相府。”
“柳文才?”苏扶楹闻言,倒是明白了几分,“他这是早就看出了秦梦的身份,才特意这么做的吧。”
右相的这位小儿子柳文才,和他的大哥柳文昭不同,成日走马游街,是个纨绔子弟,虽然生了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却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