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现在外面的瘟疫不容小觑。如果我们置之不理,恐怕也会连累到我们。”
魏诚贺讲了半天,老李头只是一言不发地剥着玉米粒。
“诚贺,不是我们咱们村的人不想管,是我们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的庄稼汉,你说的那些我们不懂啊。”
“我媳妇家传有治瘟疫的良方,是神医亲笔所写的方子。釜山镇离青山县近,如果放任疫情不管,到时候只会闹得更不可收拾。我们从釜山镇出来也会被拦截,被视为疫民。”
“老李头,这世道已经乱套了。咱要是不自个儿挺直腰板,自个儿管好自个儿,那可真要被这乱世甩一边儿了。”
“这一路咱们这群人连个通行证明都不用掏,您心里还没数吗?”
“那咱们该干点啥呢?”
“咱们先去找釜山镇的县衙,跟他们好好商量,先把得了瘟疫的隔离开,治病的事儿咱们再从长计议。”
魏诚贺瞅着老李头脸上那松动的神情,心里就有了底,这事儿算是成了大半。只要把老李头说动了,其他乡亲们估计也就没问题了。
魏诚贺为保险起见,又特意去了一趟安置幸存者的地方,专门找了孙大柱子,毕竟,孙大柱子对釜山镇可是熟悉得跟自家后院似的。
上回也是多亏了孙大柱子,这回又是如此。没有魏诚贺他们领着,孙大柱子自己也不敢在釜山镇的大街上随便溜达。
孙大柱子虽不是本地人,却对釜山镇门儿清,原因是他刚到这儿就认识了小脑袋。小脑袋虽然是个街头混混,但却热情好客得没边儿,俩人熟络之后,小脑袋常约他见面。
不知不觉,孙大柱子领着魏诚贺到了小脑袋家附近。巧的是,刚到那儿就见一个穿着破烂、面黄肌瘦的汉子鬼鬼祟祟地从一所破屋出来。
屋顶上乱七八糟的草堆显然是已许久未清理,远看院子也是凌乱不堪。
孙大柱子眼尖认出了那是自己的哥们儿,正要惊喜地喊出来,却被魏诚贺猛地捂住嘴,一行人迅速躲进了旁边一条僻静的小巷。
大家都屏息观察着那贼眉鼠眼的家伙。
“没想到老子的好运气来得这么快。”那汉子吸着冻得通红的鼻子,激动自语,全然没注意到身边小巷里藏着四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他的铁哥们儿孙大柱子。
“你是想找他?”魏诚贺眼神坚定,不置可否。
“是。”孙大柱子从不撒谎,眼神中满是疑惑地看着魏诚贺。
“你不觉得奇怪吗?”魏诚贺摸着腰间的刀,直愣愣地问。
“小脑袋咋了?”孙大柱子也听见了小脑袋刚才那句话。
“谁出门会鬼鬼祟祟的?再说釜山镇热闹的地儿都见不着几个人,这里更是偏僻,人更少,你那小脑袋在这熟悉的路上还东张西望,你不觉得古怪?”,说到这里,魏诚贺故意顿了顿,目光从孙大柱子转向小脑袋离去的方向。
“而且他那样子不像在害怕,倒像是很兴奋。”
以前或许不算什么,但现在釜山镇已经被黑雾笼罩,简直就是人间炼狱。魏诚贺原以为易子而食已是极恶,没想到釜山镇的恐怖程度,让经历过朝廷纷争半生的他也心惊胆战。
最恐怖的是,像魏诚恭这样直接将同类当作食物,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你的意思是……”孙大柱子话没说完,但现场四人心照不宣。
“去查查那些像小脑袋一样,没跟着魏诚恭,却又活下来的,不必查出他们的名字,切记,别打草惊蛇。”
魏诚贺背着手,转身对着他那两个蓄着大胡子的手下吩咐,
吩咐完,两拨人便分头行动。孙大柱子一脸沉重,全没察觉到魏诚贺对他反应的微妙观察。
两名手下则继续执行魏诚贺的命令。
魏诚贺送孙大柱子回到安置点,并未离开,而是悄悄躲在了一个隐蔽之处。
两刻钟后,本该午休的孙大柱子趁人熟睡,又悄悄溜了出来。
上午魏诚贺的话他还耿耿于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自然没注意到背后悄悄尾随的魏诚贺。
孙大柱子脚步飞快,左转右拐,最终来到一处看似釜山镇郊外的地方。
不久,里面就出现了晃动的人影。
孙大柱子耐心等了一炷香时间,只见小脑袋的身影出现。
他手里拿着沾血的白纱布,但一看到孙大柱子,那白纱布就掉落地上。
“大柱子,你没离开釜山镇?”小脑袋先开口。
早前釜山镇还没陷入绝境时,孙大柱子就想走了,没想到孙阿婆生病,他便留了下来。
结果……
孙大柱子的脸色比小脑袋还要憔悴,毕竟他被魏诚恭关在洞里,受尽折磨。小脑袋感觉孙大柱子看起来仿佛老了不止五岁。
“小脑袋,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都在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