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新任安东行都司都指挥使,诚誉伯耿宗贵的夫人!”耿秦氏答道。
听到这话,崔秀青大为惊讶,她竟不知安东行都司都指挥使要换人了。
朝鲜和日本的叛乱,历经一年大体上已平定,坐镇指挥的总督去年十一月就已返京述职,朝鲜日本和女真的防务,如今便是由安东行都司负责。
崔秀青从朝鲜启程时,都指挥使是一等男孙茂智,此人之前担任过辽东都司都指挥使,跟随朱景洪参与过平朝之战。
不管是荣升都督同知的祁延泽,还是这位荣升都督佥事的孙茂智,都是朱景洪的坚定支持者,而军中这样的人还有许多,就比如眼前这位耿夫人的丈夫。
耿宗贵已是都督佥事,此前任奋武营总兵官,履历比孙茂智更漂亮。
派他去接孙茂智的职,通常意义上说是“贬谪”,但这件事还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安东的形势始终难以平定,此刻朱景洪派耿宗贵过去,其实是要重用他的意思,事情办好回来板上钉钉就是都督同知。
至于孙茂智,从安东行都司解职之后,如何安排朱景洪还没想好,更大的可能是送到西北去,那边的事相对来说好处理些,用他主要在乎一个“忠”字。
可以预见的是,孙茂智仕途便止步于此了,非有大际遇也就正三品到头儿了。
但其实换个角度来说,武官实职最高为正二品,他这正三品都督佥事已超越绝大多数将领,最关键的是能安然退休,其实已算是很幸运的事。
“竟是耿夫人,失敬失敬!”崔秀青直接起身。
她是郡王妃的身份,比起伯爵夫人高出三级,按理说不必如此行大礼。
可老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太子行在一个女官都能安排她的起居,更何况这位都指挥使夫人。
何况县官不如现管,若能与这位耿夫人交好,与行都司关系处得更融洽一些,她崔秀青也不用受那些女真蛮子的气了。
崔秀青起身后,耿秦氏也不敢托大,随后也连忙起身回礼。
简单寒暄后,二人重新落座之后,便听耿秦氏道:“王妃跨越千山万水,特来拜见太子妃娘娘,可真是诚心十足啊!”
“夫人有所不知,我与太子妃娘娘,当年在京时便为手帕之交,还一同参选过襄王府妃呢!”
这就叫拉起虎皮做大旗,耿秦氏还真不知道这些旧事,一个落选秀女本就不容易受关注。
“当年在宫里,我们吃住都在一起,诗词歌赋丹青对弈,皆……”
听崔秀青说着这些,耿秦氏对她态度一变再变,最后便只剩她这个年纪才有的“慈祥”了。
“这般缘分,可真是天下少有,如今重逢……只怕有不少话要说呢!”
“正是呢,这些年都是书信来玩,言词虽密可哪比得面谈!”
二人又这么聊了一阵,很快就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到这里她俩已是非常熟悉。
而且崔秀青已了解到,因家中二老皆已亡故,且儿女们都已经长大成家,这位耿秦氏此番会亲自跟去安东,专门照料丈夫之饮食起居。
所以聊天后半截,崔秀青没少跟耿秦氏套近乎,为的就是日后对自己有所助力。
“朝鲜王妃,太子妃娘娘召见,请跟我来!”
在等了半个时辰后,崔秀青终于得到了召见,而耿秦氏明明比她先来却还得等,很明显她是插了了人家队。
当然,见谁不见谁先见谁,都是那位太子妃说了算,这也怪不得崔秀青。
但崔秀青还是说了几句致歉之言,然后才跟着侍女走出了大殿。
朝着前方同心殿走去,靠近之时崔秀青内心开始躁动,更确切的说是紧张起来。
方才她与耿秦氏聊天,吹嘘自己跟太子妃如何亲密,但真实情况怎样她自己最清楚。
亲密吗?或许当年参选时亲密,可到现在都已经七八年了,双方都在各自人生路上走了很远。
崔秀青作为郡王妃,这一路变化多大她已了然,自然明白这位新任太子妃变化只会更大。
什么情谊私教,在正事上通通都得让路,这一点崔秀青更是清楚。
“王妃,请!”
引路女官将她带至大殿门口,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正殿之内空着,崔秀青便知不是在此接见,随后她迈步进到了殿内。
内里当值有几名女官,就听其中一人高呼道:“朝鲜王妃到!”
随后东侧偏厅出来一名侍女,再度向崔秀青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后崔秀青便朝着偏厅方向走去。
等她进到偏厅内,就见到这处房间不是很大,靠北方向摆着一张软榻。
软榻之上,一名头上扎着狄髻,上身着墨蓝色短袄,下着深青色马面裙的雍容女子,手里正拿着一份单子在看。
没错,宝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