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切需要水,就爬到小岛边缘,去,去喝黑湖里的水……许多手,死人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把克利切拖了下去……”
“湖水很冷,克利切感觉自己要被冻僵了……”
听着克利切又热又冷的描述,纳西莎有些怀疑石盆里的魔药,是会让服用者产生幻觉的那种。
而且,很有可能是黑魔王自己配置的无解毒药。
她不禁皱紧了眉头:“那你是怎么逃脱的?”
克利切立刻用一种激动到颤抖的声音回答道:“雷古勒斯少爷说过要克利切回家。”
克利切抬起他那丑陋的脑袋,充血的大眼睛里满含热泪,重复道:“雷古勒斯少爷说过要克利切回家。”
“家养小精灵的最高法律就是主人的命令,”克利切唱歌般地说,“主人叫克利切回家,克利切就回家了……”
卢修斯很快就意识到,黑魔王抛下克利切的时候,绝对是认为这个家养小精灵死定了。
谁能想到,在那种魔药的作用下,趴着喝水时,面对满湖阴尸还能脱逃呢?
而克利切之所以能逃得一命,依靠的是深入骨血的、对主人的忠诚。
当然,还有黑魔王,抑或大多数巫师,对家养小精灵的忽视和轻蔑。
他微眯了下眼睛,也许他该注意这点前车之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
“那你回布莱克宅之后发生了什么?”
“克利切把事情告诉了雷古勒斯少爷,少爷非常担心,非常担心。”
克利切嘶声道:“雷古勒斯叫克利切躲起来,不要离开家门。然后……过了一阵子……一天夜里,雷古勒斯少爷到碗柜来找到了克利切。
雷古勒斯少爷显得很奇怪,不像平常的样子,克利切看得出他心里很乱……少爷叫克利切带他到岩洞去,就是克利切跟黑魔王去过的那个岩洞……”
“他又让你喝了一次魔药?”小天狼星看向克利切的眼神有些复杂。
虽然他厌恶布莱克家的一切,尤其是他疯狂的母亲,还有同样神经质的家养小精灵,但克利切对雷古勒斯,确实算得上是尽心照料、忠心耿耿……
看着拼命摇头、痛哭失声的克利切,小天狼星感觉自己从知道雷古勒斯和伏地魔魂器的秘密有关,就悬在半空的心,猛然开始下坠。
在坠向无底深渊的失重感中,他几乎要抬起手,阻止克利切继续说下去。
“雷,雷古勒斯少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挂坠盒,跟黑魔王的那个一样。”
克利切说着,泪水就顺着他的长鼻子两边哗哗地流淌:“他叫克利切拿着它,等石盆干了之后,把挂坠盒掉换一下……”
纳西莎踉跄了一下,抓紧了手下搭着的椅背,她似乎猜到了什么。
克利切的抽泣变得粗重刺耳,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听懂后面的话。
“他命令……克利切离开……不要管他。他叫克利切……回家……不许对女主人说……他做的事……但是必须摧毁……第一个挂坠盒。
然后他就喝了,喝干了魔药……克利切掉换了挂坠盒……眼睁睁看着……雷古勒斯少爷……被拖到水下……然后……”
不管回忆多少次,都依然痛苦不堪的克利切,突然猛地扑倒在地,用力把头撞向地面,又被纳西莎迅速喝止。
她看向克利切的目光,冰冷而厌恶。
即使她知道,雷古勒斯做出那样的决定,不只是为了这个家养小精灵,她也没办法不去迁怒。
雷尔实在是太聪慧勇敢,又太过善良了。
如果换成是别人,只要能夺得一线生机,也不会选择自己去走那条死路。
就像现在,纳西莎阻止克利切自我惩罚,不是因为她善良,而是,她需要知道雷古勒斯用生命换来的挂坠盒的下落。
如果那件东西真的是黑魔王的魂器,他们必须要掌握详细情况。
纳西莎这么想着,但她张了张口,才发现刚才喝止克利切,好像就已经用尽她全部的力量。
她嘴唇颤抖着,发不出一丝声音。
“克利切,你毁掉那个挂坠盒了吗?”卢修斯微微侧身,拍了拍纳西莎扶在椅背上冰冷的手,才开口询问道。
“克利切没法在它上面留下一点痕迹,”克利切从地上爬起来,浑身还在发抖,难过地说,“克利切试了所有的办法,所有的办法,可是没有一个,没有一个成功……
盒子上有那么多强大的魔法,克利切相信只有从里面才能摧毁它,可是它打不开……克利切惩罚自己,重新再试,又惩罚自己,重新再试。
克利切没能执行命令,克利切摧毁不了挂坠盒!
女主人悲伤到病重难治,因为雷古勒斯少爷失踪了,克利切不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不能,因为雷古勒斯少爷禁……禁止对家……家里人说岩……岩洞里的事……”
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