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穗就站在三步之外的地方,面色淡淡的看着詹永明。
她已经明白了要怎么跟这样的人周旋。
他冷静,那就比他还要更加波澜不惊。
他擅长攻心,那就用更直接灵魂的方式反击回去。
詹永明自己的生命质量已经严重下滑,他所牵挂的,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儿子詹佑安。
说来也真是可笑,像这样一个视别人的生命如草芥,擅长玩弄感情,操纵人心的人,居然也有为了自己的儿子奋不顾身的时刻。
“还有更扎心的事情,詹佑安并不知道他的这颗心脏是怎么来的,他做这个决定,或许是出于这个心脏本能的指引。如果他知道,你觉得他会如何自处,如何看你?”
“你闭嘴!你不准跟他说,你听到没有?”
詹永明忽然间咆哮。
他自然是知道,周穗是一个很疯的人,疯起来的时候连自己的命都能豁出去,自然也会为了置他于死地而不顾一切。
其实如果她那样做的话,詹佑安的人生可能就要颠覆了。
这是他无数次铤而走险也要维护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毁灭,哪怕是周穗。
“所以,你明明知道这件事情不可以让人知道,你知道处心积虑去取另一个小男孩的心脏,这种行为是龌龊的。你什么都知道,却还想却还想蒙住别人的眼睛,堵上人家的耳朵,让人家心甘情愿地认为这件事情是你的恩惠。你怎么敢的?”
周穗冷笑着看他。
方才掉在地上的那把刀又被李梓歌捡了起来,她目露凶光,一步步冲着詹永明走过来。
他现在膝盖上还有伤,根本挪动不了太远。
即便李梓歌现在身体虚弱,他也不是他的对手。
“李梓歌,你清醒一点,她是在故意挑拨我们两个的关系,你如果动手杀了我,你就是凶手,你会被关进监狱里,你再也没有机会接触到安安,别忘了安安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指望了,他心口有你儿子的心脏啊!”
这一次,李梓歌的眼神再也没有闪躲,而是紧紧地盯着他后退。
詹永明喊了几声保姆和司机,大家都在门外。
他挣扎着想要去触碰呼叫开关,被李梓歌抢先一步挡住,拉下了电源。
求助的最后一条通道也被堵上。
詹永明还是不肯死心,死死地盯着李梓歌,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要杀我,我名下的所有东西都可以给你!”
“只要你死了,你名下的所有东西自然都会归我。别忘了,我是你儿子的指定监护人,这个是你在遗嘱上写明的。”
李梓歌说完之后,忽然停下手。
“你要是杀了我,安安一定会恨你的,你再也做不成她的妈妈了。”詹永明用手握住刀尖,任凭鲜红的血让它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了。
李梓歌听进去了,停下手。
“这一点还真让你说对了,如果我亲自动手的话,就没有机会来享受你留下的一切了。”
她忽然放弃了对詹永明的追赶,轻轻踱步到书桌前,取下一块擦洗砚台的绒布,细致地擦干净刀柄上的手印,攥着那个刀子走到周穗面前,用刀尖指着她:
“你来。”
周穗眉心一皱,昵着她问:
“你是不是疯了?”
李梓歌一笑:
“我早就疯了,你不也一样吗?如果真要追究的话,这一切都要怪你。如果你当初能一刀把他杀死,后面也不会有我的悲剧,你也要为我的痛苦付出代价。”
周穗转身要逃,却被李梓歌反手将门扣上,紧接着,刀尖抵上她的腹部。
“给你一个弥补的机会,杀了他。”
“如果我说不呢?”
周穗推一下锋利的刀尖,李梓歌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蛮力,用力往前一伸,刀子沿着周穗的掌心划过去。
片刻之后,暗红色的血沿着刀尖滑下去,周穗才感受到一阵锥心的疼痛。
“为什么不?你难道不恨他吗?他把你的人生给毁了,他把你送到了那些银行家的床上。你不知道吧?在那件事情发生的当时,他其实就在现场,他完全有能力去制止这一切,但是他没有。你还是不恨他吗?那我再告诉你,他手头还有你的照片,那些照片经常被他半夜拿出来细看,只要我不帮你销毁,那些照片会永远地留在这个世界上,你被猥亵的这件事情也永远都会被人记住。你真不想杀了他吗?”
“我想,我非常想,”周穗说,“但我知道法律没有给我这个权利,所以我不会这么做。”
“法律?你居然在忌惮法律!”
李梓歌哈哈一笑,用刀尖指着她的脖颈,说道:
“你不是有一个很厉害的律师吗?你放心,我会帮你作证的。我可以按照你律师要求的方式去说。有他在,你一定会安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