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九卿在群剑的残骸中走过,感受着其中亘古的荒凉之意。
自古名剑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她的目光看向段长空:“你说得不无道理。其实剑的命运与人的命运无甚不同,任由他绝代天骄,不世名剑,最终都有落幕的是时刻。千年万载,往复如此,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但很快,她又话锋一转,“但是他们既然存在过,便有他们存在的意义。倘若没有曾经那些绝代天骄的存在,便不会有如今这些名剑藏于此,它们也不会遇见今日的我们,产生这一段因果。我想,这便是就它们存在的意义吧。”
颜九卿的声音不大,甚至很快就被此处的风沙吹散了。
但场面却一时间有些安静,大家似乎都因为她这话,而不由陷入了沉思。
“哈哈哈,想这么多做什么?”片刻之后,才被施洛安一声大笑,打破了寂静。
“我觉得吧,人的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既然来都来这儿了,不寻一把名剑回去,我都觉得对不起自己。走走走,跟小爷我寻剑去。”
他当即招呼过颜九卿,与他一起往里走。
颜九卿拗不过,只能跟着他一起往里走去,路过段长空的时候,他忽然对她说了一句:
“你似乎经历过很多事情。”
如果不是经历过很多世事的人,是说不出来上面那些话的。
这个少女身上,似乎有着与她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成熟。
后者也对她回以微笑:“你看起来经历的也不少。”
段长空失笑,也跟了上去。
“感时却不伤怀,清醒而又理智,专注于眼前的人与事,这少女的心性不同一般啊。”红发青年面上露出些许感怀之色,“我当年若是能像她一样,认识到这些,或许也就不会有如今这些遗憾了。”
这一次,小老头儿罕见的没有反驳,而是关注着眼前的画面。
剑冢的这些剑,都是他生前的积累和珍藏,其中不少都是他曾经战友们的遗物,但如今都成了无主之物。
神剑都有灵,若是觉得遇到了适合的主人,他们也会发出相应的信号,让求剑者选择他们。
此时,群剑之中,有一把剑忽然动了动。
“他竟然被它选中了!”小老头见状,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这小子还算有点眼光啊。”
此时,施洛安已经来到了山丘的最高处。
他们所处的剑冢是一个山丘,在山丘之下时,见到的大多是以残剑为主,越是往上,剑的等级便越高,遇见好剑的概率也越大。
施洛安立志要找一柄世间最好的剑,于是他直接来到了山丘最高处。
在他调动灵力,放出神识,与此间灵剑感应之时,所有的灵剑都在瞬间颤抖了起来,发出了阵阵嗡鸣,仿佛在对施洛安说:
选我,选我!
但其中最耀眼的,还要属群剑中央的一柄宝剑。
它的大半截身子都埋在泥土之中,只有一个剑柄露在外面,剑柄之上刻着繁复的纹路,其周围一亩地都没其他的剑存在,仿佛是畏惧它的存在一般。
虽不见其貌,但已现其锋。
施洛安微微一笑,当即便朝着它走了过去。
随着他的脚步靠近,长剑的争鸣之音便愈响。
同时,施洛安的心底也出现了一道催促的声音,它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要重见天日了。
双手握住长剑的那一刹,施洛安便觉一股强大的剑气直冲云霄。
还不等他用力,一柄泛着锐利锋芒的长剑便自动破土而出,带着施洛安的手,似乎要朝天空而去。
“啊啊啊,慢点。”施洛安口中惊呼。
可那柄闪烁着锋芒的长剑却不听他的指挥,反而更加欢脱了起来,仿佛多年未出笼的囚鸟。
“我命令你——停——下!”施洛安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终于露出严肃的神情。
如果他连一柄剑都驯服不了,还当什么天下第一剑修!
于是一人一剑的争斗,就在颜九卿和段长空二人面前上演了。
起初是剑控制着人在原地打转,但随着施洛安的气势逐渐强盛,神剑的气势反而渐渐被他压制了下去。
忽然有一刻,施洛安的锋芒彻底盖过了神剑,他执剑仰天长啸一声,夺过了长剑的控制权,于指尖逼出一滴鲜血,滴落在剑身上。
刹那间,长剑的光芒再次暴涨了一个度,锐利的金光仿佛要直破九霄。
期间,传出施洛安爽朗的笑声:“原来你叫凌云,真是个好名字,配我!”
随着他那一声“凌云”喊出,长剑应声,在他的手中挽出了一道又一道剑花。
天穹覆压的低矮山巅之上,只见一蓝衣少年,手执长剑,一场剑舞,壮志凌霄!
长剑从最开始的桀骜不驯,慢慢被驯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