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则回到若水兰庭的时候,客厅敞亮,就是已经没有用温柔笑脸迎接他回家的身影了。
以前,辛愿还爱着他的时候,他每次回家,她都会坐在客厅沙发,见到他从玄关进来就会像花蝴蝶一样扑过来,要他抱,要他摸摸头。
林牧则垂下眼帘,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无比怀念她黏人的每个瞬间。
“先生。”
岑翠下楼,见到林牧则回来,礼貌问好。
林牧则抬头望着二楼,目光幽深缱绻。
“太太今天,过得怎么样?”
这几乎是他每天一到家就必须要问岑翠的问题。
想知道辛愿今天一天做了什么?
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有没有想他?
为什么不肯回复他的消息?
什么时候才能原谅他?
林牧则没想过自己也有变成问题儿童的一天。
可惜那么多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能给出答案的那个人,已经不想再回答他了。
“先生放心,太太今天也过得充实又开心,三餐正常吃,用完餐后就在画室画画,太太特别喜欢先生找来的老师缪瑟夫人。”
“画室这两天,经常能传出太太跟缪瑟夫人谈笑的声音。”
岑翠尽职尽责地汇报。
林牧则挑起俊眉,“她很喜欢哪个叫缪瑟的画家?”
“是的,先生。”岑翠又说:“太太今晚还留了缪瑟夫人用晚餐,两人吃晚饭的时候也是有说有笑的。”
林牧则能想象得到辛愿会喜欢那个在国内小有名气的画师缪瑟。
那女人差不多五十岁了,没有结婚,却自称“夫人”。
传闻缪瑟爱过一个有妇之夫,那段婚外情最后无疾而终,而她最后也决定不婚不育专注在画作上。
缪瑟是他亲自给辛愿挑选选的画画老师,他选缪瑟也是有原因的。
缪瑟的人生经历跟辛愿的母亲姜静绫,极其相似。
如果姜静绫还活着,也跟缪瑟差不多年纪了。
辛愿平时不会表现出来多想妈妈,但一到生病的时候,脆弱的时候,受伤的时候,她就会抱着以前跟姜静绫的合照发呆,仿佛只要抱着相框就能得到来自母爱的神圣力量。
他私心在于,找一个能替自己说话的“替身岳母”。
等辛愿跟缪瑟的师徒感情再深点,缪瑟说的话,或许辛愿能听进去。
“行了,你去休息吧。”
林牧则打发了岑翠,迈开长腿,走上二楼。
画室——
辛愿一手捧着颜料盘,一手拿着画笔,一笔一划正勾勒着眼前的图画。
冬去春来,她这幅画是为了迎接春天而画的,取名《繁花》。
辛愿盯着眼前被颜料染得五彩缤纷的画纸,想起缪瑟夫人的教导。
“小太太,你很有天赋,画画的技巧也有,只是缺少经验?”
辛愿不解:“什么经验?”
缪瑟浅笑,“比赛经验。”
“……”辛愿垂了垂眼帘。
她只在大学的时候跟季斯白合作过一次,虽然得了奖,但也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荣誉。
缪瑟从包里拿出了一份以春日为主题的艺术比赛报名表,递给辛愿。
“你想要你的作品被世人所见,你就必须要拿你的作品去参加比赛,让人认可。”
“我给你布置的第一份作业就是报名参加这个比赛,完成作品即可。”
辛愿接过报名表,表情犹豫,“我想画什么都可以吗?”
缪瑟轻笑,“对,画你心里想画的,跟春天有关的故事。”
……
辛愿回过神,想到这幅画是为了比赛而画,心情都变得微妙和紧张。
她用画笔沾了沾红色颜料,发现红色几乎没有了。
放下调色盘,辛愿拿起瓶装颜料罐,发现红色的颜料已经被她用得差不多了。
看来,明天要出门一趟去买些颜料才行。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外面的人,动作很轻,有节律的敲了门三下。
是林牧则。
林牧则最近很喜欢敲她的房门,她都已经记住他敲门的习惯了。
辛愿重新拿起调色盘和画笔,不想理会外面的男人。
“辛愿,是我。”
林牧则已经习惯了辛愿的不回应,每当她故意忽视他的时候,他就自己出声找存在感。
“可以开一下门吗?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辛愿用画笔沾了深绿色的颜料,在画纸上落笔,她继续专注画画,权当林牧则是空气。
“听说你要参加比赛,我给你买了颜料和画笔,你应该会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