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胧月笑颜如花,虽一身污垢,却似泥中莲花,璀璨耀眼。
“到底是我们错了,姑娘如若不嫌弃,便收一下这个吧。”
紧闭的车帘,突然露出一只手,一块白玉顺着手中的绳落下,温润沁人。
“这是……”
“在下无用,身上没有与姑娘衣服价值相当的东西,只有这玉还值几分钱,既然弄脏了姑娘心爱的衣服,那便用这块心爱的玉赔吧。”
“不……不必了。”
不等拒绝,白玉就被马夫强塞在手中,当宁胧月在想说什么时,马车已然远去。
“二皇子,那便是打倒孙员外和杜大人的女子!”
马车悠然行驶,转角处慢慢停下。
主位上,青衣男子扬起的指尖微微朝车窗一挑,女子抱着白玉兴高采烈离去的画面顿时映入眼中。
二皇子瞳孔微黑,“有趣,实在是有趣,本王放在民间的钱袋子,多年无人敢动,不曾想今日竟被这闺中女子一扫而空,到底是本人所为,还是有人指使,还真是让人无法思量啊。”
“二皇子,依在下看,定是有人指使,毕竟一个闺中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懂什么。”
一位幕僚忍不住开口,另一位连忙反驳,“那可不一定,多数羔羊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你又怎知那女子不是心有城府?”
“倘若那女子真的心有城府,那本王必要得到她,就算得不到,也要毁掉……”
微风吹散飘然的车帘,也吹散车中人的话,待到楚燕回头时,巷路尽头已经没有马车的踪迹。
女子皱眉,“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刚刚有人盯着呢?”
“楚燕,还在那儿傻做甚,走了,快回去了!”
夏日的天就是奇怪,上午还有着隐隐阳光,下午突然乌云密布。
等宁胧月带着下包小包的礼物来到丞相府门前时,大雨已经倾盆而下,
宁胧月拍了拍身上的水渍,“得亏跑得快,否则真成落汤鸡了。”
楚燕帮忙着拍打着宁胧月身上的污垢,她左看看,右望望,一对儿柳眉皱成了麻花,
“话说,今日是怎么回事儿,守在房门的侍卫呢?怎么一个也看不到?”
楚燕这话激起了宁胧月的注意,她转身,欲抬手敲门,然手刚碰到门上,大门便突然开了。
楚燕疑惑的凑过来,“竟连管事的也不在?”
“怕是出事了,走!”
内心升起一股异样,宁胧月发了疯的朝着引蝶院跑。
还未进门,便听到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
那叫声宛若上一世被活活打死时挣扎的巨吼。呼吸急促,血液倒流,一时间,宁胧月手脚都是麻木了一般,那原本提在手上的东西全部落在地上,溅起水花。
根本顾不上他们,宁胧月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愣了好几秒,她才猛然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
近了,近了。
缠着秋千的树在眼前越来越清晰。
那是她经常和母亲玩耍的地方,拥有着他们最为温馨的记忆。
然秋千下,一把方凳,一个血人,却让宁胧月瞳孔瞪大。
血人一身白衣,乌黑的长发潦草不已,大木棍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她身上,她紧抓着板凳,全身颤抖。
抬起了头,似是瞧见不远处的宁胧月,她沧桑的瞳孔颤了颤,嗓子沙哑半天,才和着血吐出两字,“月儿——”
仅仅两字,恍若烈火烧心,眼看那板子再一次打下,宁胧月跟疯了似的,猛的朝前冲去,
“放肆,放肆!谁让你们动手的,她是我娘,是丞相府的姨娘,谁要你们动手的?你们不要脑袋了吗?”
宁胧月在林氏身上趴着,楚燕连忙挡在侍卫身侧。
眼瞧场面就要乱成一团,寂静中突然传来一声,
“住手!”
从天而落的板子终于顿住。
宁胧月闻着声抬头,只见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哟,看看谁回来了?这不是靖王府的大红人吗?不在大长公主身边尽孝,反倒回我们这座小庙,我还以为你不认你这母亲呢。”
同样的话术,这一次是宁思潼说的。
宁胧月抬着赤红的眼,望着她,漆黑的眼底都快窜出火来。
“为什么?”
她扯着嗓子高喊着,脖颈间青筋暴露。
然而这般嘶吼落在宁思潼眼中却似跳梁小丑般可笑至极。
“你问我?那不如问一问你亲爱的母亲,为何放着好好的姨娘不做,非要做窃。”
“我没有,我没有!”
沙哑的嗓音,早无宁胧月离去时的天籁。
林氏手指扣着板凳,歇斯底里的叫着,哪怕气血攻心,鲜血从鼻中喷出,她也不曾闭上怒瞪宁思潼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