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烟味比较重，只有开着车窗通风，而程之衍的半张脸隐在阴暗之中，看不太清他的神色，只有烟头的一点猩红，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她怎么说？”
齐然一下子无法回答，沉默半晌后，才回答道：“夫人没说什么，收了东西就关了门。”
他也是会用语言艺术的，那大包小包的东西，怎么能算是她主动收下的，明明是自己硬塞过去的。
但显然，这让程之衍的心情好了不少。
沈星晚肯收东西，对她来说，要比以前置之不理的态度要好，这也和他之前所预想的不太一样。
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多，齐然在公司那边忙得不可开交，还要处理老板的私事，也是头疼得很。
“程总，云家那边最近动作有点多，再加上这次咱们对林小姐做的……云成新好像很不高兴。”
昨日林清清被拉去医院的事情，动静也不小，虽然不清楚她去医院是做了什么，但总归是丢了脸面的。
程之衍嗤笑一声：“用不着管他。”
齐然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应该还没到，这还有得熬。
在沈星晚这边住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朋友之间相处，没什么矛盾，但时间长了也不太合适，姜意便决定搬回去了。
沈星晚听她说起这个打算，还想把人再留下的。
谁知姜意早就悄悄将行李都收拾好了：“之前住在这儿，是因为有人跟踪那件事，现在压根没人再找我麻烦了，估计那件事也过去了，我也该回去了。”
时至今日，那次跟踪的男人还没什么消息，可能也是看着姜意身边每天都要保镖跟着，没法得手，才不得不放弃。
沈星晚留不下她，只好帮着一起整理行李：“那你一个人住，记得注意安全。”
姜意冲她眨了眨眼睛，表情俏皮可爱：“放心吧，以前不都是一个人住的嘛，过不了多久就是元旦了，记得那天要尽早约我跨年哦，不然约晚了，我可是没有时间的。”
沈星晚看了下时间，不禁有些感慨，天气越来越冷，原来不知不觉，这一年都要过去了。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恍如隔世。
不过她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在临走前，姜意又弯下身来，对着沈星晚微微隆起的小腹，声音温柔地道：“宝宝在妈妈的肚子里要乖乖的哦，等干妈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她现在就以干妈自居了，让沈星晚不由笑了起来，玩笑道：“你什么时候成孩子干妈了？我都不知道。”
姜意理所当然地道：“除了我能当孩子干妈，还有谁能来当？放心吧，等宝宝出生，干妈会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见面礼的。”
沈星晚陪着她到楼下等车，住了这么长时间，她的行李也有不少，还包括工作上的一些电脑和资料。
大概是这段时间堵车，找的车还有一会儿才能到，沈星晚正与她聊着近日新公司工作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了马路对面的一个身影。
她立刻用胳膊肘提醒姜意：“对面那个人，是陆野吗？”
姜意下意识朝那边看了过去，果然见对面有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深邃乌黑的眼眸看着这边，她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就是陆野。
很快，姜意收回视线。
她收起了刚才脸上恣意的笑容，满不在意地道：“是他又怎么样嘛，觉得这样我就该接受他原谅他吗？”
虽然在沈星晚看来，陆野这个人十分靠谱，虽然沉默寡言，但是能给人满满的安全感，成熟稳重。
可在对待姜意的心意上，他就是全然不合格。
他明明对姜意是喜欢的，之前却一再冷漠相待，故意疏远，可当姜意不再理会的时候，他又后悔了，这种行为，和程之衍离婚后的那些做法，同出一辙。
男人都是这个德行。
沈星晚也不再看向那边，不管是基于自己的经历，还是朋友的立场，她都支持姜意的态度。
“那边车快到了，你先上车吧。”
姜意的行李一大堆，两人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拖下楼的，现在又要搬上车，委实有些麻烦，尤其是还有一个孕妇。
而陆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一言不发，就开始搬着箱子往车上提。
他力气贼大，那么重的东西，也是能一手一个，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全放上了车，甚至沈星晚和姜意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而等东西搬上车之后，陆野又似乎很明白自己的立场，一言不发就离开。
姜意都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也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直到司机催促，她才匆忙上了车。
沈星晚看着车走远之后，而另一边寂静的道路上，陆野的身影也显得十分落寞孤寂，人独行在路边，背影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