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就带着男孩退下了。
男孩似有不愿,频频回头看暖玉,刘妈妈发觉便瞪了他一眼。
“进来吧。”
赵圆往左退开半步,让暖玉进屋来,随后关上了门。
暖玉像是没怎么接过客,看着还有些惊慌,对上她的视线,肩膀不自觉地耸起来,头恨不得能埋进怀里。
赵圆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吓人。
她抬腿往屋里走,余光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细看了两眼,也不觉得吓人呀。
不过是把自己抹黑了一点,眉毛画浓了些,又贴了不少胡子,任她爹来了也认不出她是谁罢了。
赵圆随手把用来装模作样的扇子扔在桌上,挑了张椅子坐下,右腿搭在左膝上,双手放在两旁的扶手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暖玉低着头,怯懦道:“四五岁就被卖到了这里。”
“什么时候开始接的客?”赵圆继续道。
暖玉似是胆子极小,手指紧紧抠着琵琶的边缘,“我......我还没......还没接过......客。”
居然没有接过客?
赵圆眼睛微微转动了下,清了清嗓子,“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暖玉沉默了一会儿,动作缓慢地抬起脸,眼睫在昏黄的烛光下微颤。
她长得不算出色,至多能说是清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还带着些许稚气,小巧的红唇紧抿着。
赵圆把她从头到脚地看了几遍,见她有些紧张地移开目光时,才缓缓起身,长指轻挑起她的下颌,目光在她的面容流连,“是个清秀佳人。”
她说着,指腹触碰暖玉的脸颊,轻轻抚上,“记得抬起头来,大方些,你会更好看的。”
“公子......说笑了。”暖玉的声音颤抖,瘦弱的身子也开始颤抖。
赵圆收回手,看了她半晌,长叹了口气,坐回了椅子里。
“罢了罢了,真无趣。”她佯装埋怨了一句,不耐烦地摆摆手,“兴致都被你败没了,你回去吧,换个人来。”
一听这话,暖玉“唰”地一下跪了下来,琵琶放在一旁,一边磕头一边哭.
“公子,您行行好,别让我回去,刘妈妈她......她不会放过我的。”
“可我留着你没什么用处啊。”赵圆忍着心中的怜惜,冷眼看着她,“我今夜可是花了银子的,整整二两银子,总不能让我跟个木头一样在这儿坐着吧,本公子可是来找乐子的,”
暖玉跪坐在地上,眼泪成串往下滚落,茫然地看着她。
“要不,今儿夜里,你伺候我?”赵圆俯身看她,嘴角勾着轻佻的笑,“我不是不能将就一下,毕竟眼一闭,谁都一样嘛。”
暖玉被她的话吓到了,身子往后缩了一下,垂下头去,无声落泪。
“你说你要如何?不肯伺候我,又不肯让我换人,这不是诓我吗?!”赵圆拍了一下桌子,哼了一声,就冷着她在一旁。
看她被吓得够呛,才出声道:“不如这样吧,夜这么长,闲着也是闲着,我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如何?”
暖玉惶恐地点了点头,回答些问题就能不失身,又可以不用被刘妈妈打骂,自然是好的。
赵圆敲了敲桌面,下巴微扬,“你先起来。”
见她站好了,赵圆慢悠悠地倒了两杯茶,端着其中一杯伸到她面前,“喝口茶润润喉。”
暖玉神色不安地接过茶,眼睛还是红红的,一边小心的看着她,一边小口小口地喝茶。
喝完茶后,她把茶杯握在手里,脚边是她带来的那把琵琶。
“茶杯给我。”赵圆伸出手,眼睛看向地上的琵琶,“你弹曲子,我问你话,你如实回答。”
她声音如蚊般:“好。”
暖玉弯腰拾起琵琶,依往常一般抱着,纤细的长指在弦上勾挑,和缓舒服的乐音在屋内弥漫开来。
赵圆:“你今年几岁了?”
暖玉:“回公子,今年已满十四了。”
四五岁被卖到春风楼,今年十四,她一定知道蓉娘的存在。
赵圆坐直了身子,目光盯着她的脸,“那你一定知晓蓉娘这个人吧。”
“铮——”
突然错了一个音,尖利得有些刺耳,暖玉忙收回心思,指尖轻拢。把音调回来。
“公子......公子为何......突然提起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