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说的赵圆心中生起了几分波澜。
在她心中,温思谨向来都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现在又受了伤,看着更加瘦弱,她不敢也不忍心丢下他走开,更别说他的伤与她也有干系了。
念及此,赵圆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会丢下大人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大人一直说事情急不得,如今可是忘了?我去摘野果的时候就见到了野兽的痕迹,大人您又不擅武,如今还受了伤,我怎么敢让您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你可怪我......我没什么用,拖你后腿了。”他低着头说道,浓而密的长睫微微颤动,遮住了眸间神色。
因着他们二人是从坡上滚下来的,他又一心护着赵圆,赵圆又给他包扎伤口,温思谨此时看着不是一般的落魄落魄。
他的发丝从玉冠中散落出来,垂在脸颊两边。月白色的衣裳被摩/擦出了好多或大或小的口子,好几处沾着暗红色的血液。他胸前的衣裳凌乱不堪,衣领敞着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他现在顶着这副尊容,垂着头,像个出门在外不小心被抢劫的小书生,看着委屈可怜的很。
赵圆挪动身子坐得离他近了些,取出他手中因不安而一直转着的那半枚野果,放到一旁的叶子上,拎起内侧裙摆擦他指尖的汁水。
他的指尖用了些力气想抽出来,却被她刻意抓着,一点一点的被擦拭干净,见它恢复洁净的样子,赵圆才握着他的手放在他膝上。
“每个人都有其擅长的事情,也一定有其不擅长的事情。不能说一个人有不擅长的事情便是个没用的人,这样是有失偏颇的。”
她的手指抵上他的下颌,微微用力往上抬,对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大人出身贵胄,人又聪明,温和善良,即便不擅武,也是人中龙凤。”
“就说此次的案子,大人您只说了几句,就给我们指明了方向,这难道不是您的厉害之处吗?不擅武又如何,我从不觉得大人是累赘,也从没觉得大人会拖后腿。我只知道大人是需要我用心保护之人,大人是整个青山县县衙最在乎之人。”
温思谨的目光流连在她的面容之上,像是在确认一些东西。
片刻后,他嘴角牵起浅浅的笑,轻声笑着,气息打在她的指尖,“阿圆,谢谢你。”
他的眸中盛着无言的情愫,目光凝在她的眉间,时而划过她的双眸。
“谢......谢我什么。”赵圆无措地移开目光,心跳的飞快,手收了力气要放下来,中途被人握进手中。
这是做什么?!
赵圆望着被抓住的手,眨了眨眼,听着上头道:“方才,阿圆你又唤我大人,你竟对我生疏至此吗?”
声音里含着几分明显的委屈,像有只小爪子在她心里轻轻挠着,心跳的愈发快了。
“我......我方才急了。”她脑中像被人塞了一团浆糊,只悄悄抬眼看他,待看见他眼底的笑意,脸“轰”地一下就红了。
赵圆倏忽收回手,耳尖热的发烫,偏过头道:“我知晓了,下回......下回不会忘了。”
“不会忘了什么?”他声音含笑地问道。
得寸进尺,这就过分了!
赵圆抬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会忘了温大人是叫温思谨,不能叫大人,而应叫你思谨。”
说完她就撇过头不看他,心中别扭,手心不知何时生了汗,攥着有些不太舒服。
温思谨慢条斯理地收拾好自己的衣裳,眉眼藏着笑意,摸到肩膀处的包扎,笑意又深了几分。
抚平了衣上的褶皱,将发丝束进玉冠之内,被惹恼的姑娘还没有消气,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丛林,纤细而有些粗糙的手揪着一片草叶,翻来覆去的把玩着。
自己惹恼的人,需要自己去哄。
他伸手轻扯了下赵圆的衣裳,见她不为所动,放轻了声音,道:“阿圆,方才是我言行无状,你可是恼了我了?”
赵圆背着身子没回头,那片叶子被捏在手里不动。
“阿圆,你为人善良,宽和又有雅量,是这世间顶顶大气的女子,你可愿意饶了我这一次?”
赵圆倒是没见过温思谨的这一面,听着险些笑出声来,暗道油嘴滑舌。
“阿圆,气多伤身,我为你做些吃食如何?就当将功折罪了,可好?”他温声提议道。
他还会做吃食?
“当真?”赵圆开口道。
“当真,自是当真的。”温思谨连声说着,“只要阿圆不再气恼,我做什么都好。”
赵圆扔了手中的叶子,缓缓转过身,好奇他一会儿要做些什么。
见她肯理他,温思谨心中欢喜,又见她目光四下看,便道:“现下材料不足,也没甚香料,待回了县衙,任阿圆点什么,我就做什么。”
原来不是现在啊。
赵圆有些难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