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掠过一股冰凉,詹霁月脚步停了下来,感受着从胳膊穿过的雾气,眼眸溢出淡淡的愁绪。
“藏书阁!”
连翘欢喜的声音响起,詹霁月瞬间回神,抬起头看着面前古老的大门,双脚陡然像是灌了铅,半分不能动弹。
往日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十几年前,就在这里,她提着一把剑不知天高地厚要救她的哥哥,却被师尊狠狠打翻在地。
所有的骄傲碎了一地,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在很多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她的眼前蒙上了黑影,双手也被铁链锁住,那鞭子带着钩子就那么打在她的身上,猩红的记忆就像毒咒让她浑身发抖。
脚步猛地踉跄,差点栽倒。
“小姐,你怎么了!”
秋竹慌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詹霁月摆摆手,低声道:“无妨!”
深呼口气,猛地将门打开,詹霁月脚步踏进了藏书阁,陈旧的气息扑面,潮湿的体感充斥而来,秋竹紧张的抓住詹霁月,皱着眉警惕的看着四周。
连翘抽出了腰间的匕首,走在詹霁月和秋竹的身后,不断挥舞,努力保持镇定。
点燃蜡烛,两层楼的藏书阁和记忆中完全不同,那铁链已经消失,地面吱呀吱呀的发出木板被踩踏的声音,一阵风从楼顶吹来,久远的血腥气透过记忆闯入鼻尖,詹霁月闭上眼,强行忍住喉咙传来的哽咽,挥开眼前的灰尘,一步步朝台阶走过去。
“傅熠然?”
昏暗的烛光下,藏书阁放着的藏书一本本的旋转,连翘不小心碰到书架,书籍散落一地,秋竹吓了一跳,回头,赶忙和连翘一同收拾。
詹霁月已经走到了顶楼,这里没有任何人气,房梁上结着厚厚的蜘蛛网,不像是有人进来过的样子。
眸色沉了下去,詹霁月环视一圈,只得放弃。
“小姐,走吧。”
秋竹下意识的不喜欢这里,收拾好书架忍不住朝詹霁月开口。
她的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詹霁月心疼的点头,合上藏书阁的门,带着秋竹和连翘走了出去。
就在她们转身的刹那,书架上的书齐刷刷倒在地上,风吹动了书架旁的风铃,整个藏书阁晃动,顶楼之上又衍生出一条长长的走廊,往里看,一个男人斜靠在墙壁上,浑身是血,嘴角拧着嗜血的弧度。
“师兄!师兄!”
另一边,湖泊外一名弟子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朝泛舟湖上的白衣男子吵嚷,“我们去放闫戈师兄,他早就不见了!我们要不要去找?”
沈明赫倚靠在小舟的中心,缓缓睁开眼,稀薄的月光越发偏爱他,带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将圣洁倒映在他的脸上,刹那,面如冠玉,颜如舜华,超凡脱俗,一眼仿若仙人。
几名弟子忽然屏住呼吸,纷纷放低了音量,脚步迟缓,差点跪下。
这迫人的气息凉薄又冰冷,发自骨子里的矜贵让他们望尘莫及。
他们忽然知道了为什么哪怕这个人是欺师灭祖的叛徒,是天师府的罪人,却依旧有那么多人愿意跟随他,奉他为主。
天师府在这人的带领下,定会摒弃那些不好的东西,成为真正的仙门!
“闫戈自小颇有主见,既然已经逃出去了,便不管了。”
沈明赫淡淡的开口,几名弟子赶忙应声,不敢久留,对视一眼慌慌张张的离开。
手掌扬起淡淡的雾气,驱动船只,沈明赫正欲上岸,对上一张绝艳又满是歉疚的脸。
“霁月。”
眼底的寒冰顷刻化为柔情,又很快被压住,沈明赫踏上土地,单手负于身后,朝詹霁月扬起温和的弧度。
詹霁月红着眼朝他走过去,近乡情怯,她在梦中找了多年的哥哥如今就在她的眼前,她忽然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用什么神情去对待。
垂下眼眸,她站在湖边,良久,方才哑声道:“哥哥。”
“噗通。”
詹霁月骤然弯腰,行了一礼,“对不起。”
不需要过多的话,也无法说更多的话,千言万语化成三个字,凝聚着詹霁月所有的情绪。
沈明赫伸手,牢牢扶住她的胳膊,双眸里倒映着她苍白的脸,注视着她的目光泛起宠溺,“你我之间,何时需要这般生疏?”
“可我当年若不是我,哥哥你何至于都是我一意孤行,不管不顾,才会被人抓住当成威胁你和爷爷的人质!你根本不愿意吃那些东西,却为了我的安全我一直很后悔,可我是个懦夫,我不敢面对,只能躲在梦里借着噬心蛊的作用将那些事遗忘,以此逃避认为自己依旧清白。”
恢复了那些记忆,她对沈明赫本还有着多年未见的怪异的疏离,可随着沈明赫的气息将她环绕,轻柔似水的声音和儿时一模一样,他对她永远都在纵容,就像是海水包容着百川,不知不觉,所有的疏离感全都消散,让她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