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重逢,我看见你拿着那张弩和我对峙,我以为你终究长大了,选择了和我不同的路。”
詹霁月捧着他的脸,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第一次在星回的眼睛里看到憎恶,警惕,狠毒,这些——都是天师府教的!
她想起了周管家说的话,星回认识了一个穿道袍的男人,跟着那个男人走了,去了一趟京城,回来性情大变。
悄无声息的按住星回的胳膊,眼底溢出细碎的流光。
星回——正常了!
或者说,他比常人还要聪明,彻底摒弃了曾经在狼群学来的动物习性!
这大概,是天师府唯一做的好事吧!
“你真的是霁月?”
星回冷硬的面容有了一丝松动,他忽然上前,凑到了詹霁月的脖子边。
詹霁月一愣,只见他低下头,在自己的身上使劲吸了吸鼻子,嗅了嗅。
刚说动物习性没了,这会又暴露了!
“气味是一样,可你的行事作风老头子说你是恶鬼,你不是我的霁月。”
星回整个人陷入阴影里,小声道:“她已经死了,死在了那个男人和女人的手里。”
“我是死了!可我回来了!黄粱一梦,物是人非,可我回到了还可以改变一切的时候,那可以是梦也可以不是,那曾伤害我的人,该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岂能容忍他们伤害我第二次!”
詹霁月清脆的声音还带着和小时候一样的收音时的颤音,星回自小被狼群带大,对这些细微的习惯和情绪散发出的气味最为敏感。
他听了许久,闻了许久,感受了许久,终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詹霁月,漆黑的瞳孔盛满了她的脸,眸子里氤氲水汽,好一会,猛地将她扑倒,紧紧抱着她,不断地呜咽,“是你!是你!”
“不是恶鬼!真的不是恶鬼!老头子骗我!”
“不对!”
星回猛地推开她,耷拉着脑袋跑到最拐角蹲了下去,一双眼再不复之前的犀利戒备只剩下懊恼后悔,低下头偷瞄她好几眼,嘴角动了好几下,哑声道:“我错了,我伤了你!我还想掐死你!”
“我不是个好侍卫!我害了你!”
双手捂着脸,八尺男儿竟是呜咽的哭了出来。
詹霁月心底软的很,小心的走到他身边,拍着他的脑袋,轻声道:“不怪你,星回,我不怪你。”
他,只是太想救她了!
“我看见你被欺负,我想教训你那个姨娘和妹妹,可是天师府的老头子不让我动手,他说这是你该经历的劫!”
“我后来偷偷在她们房间里丢老鼠,丢蟑螂,丢蜘蛛,可是她们却因此变本加厉的欺负你!我就不敢再动,只能听老头子的话,去学武功。”
“霁月,你是不是怨恨我?学会了武功,我竟然第一个伤的人是你!她们欺负你,我都没有教训她们!还有兖州,我竟然”
星回想起自己朝詹霁月射箭,愤怒的捶打自己的手,他的情绪激动,詹霁月一根银针扎进了他的心口。
扶着他大口喘气,詹霁月让他在地上躺着,夜幕渐浓,星回从混沌中清醒,冷不丁瞧见詹霁月,仓促的站起来,像是做错事小孩。
“醒了便过来,暖暖身子。”
基本弄清了情况,詹霁月含着笑让他过去身边。
敛了原本的煞气,星回抿着薄唇,慌慌张张的低着头站着,听话的朝她身边挪动,那目光像是受伤的小兽,委屈巴巴又极为后悔,不住地道歉,又生怕詹霁月生气。
“我明日送你回去就去找老头子算账,你别不理我。”
修长的手指拽住詹霁月的衣袖扯了扯,小心翼翼的双手捧上被他放在一旁的弓箭,递了过去,“你送给我的东西我一直好好保存着,我做错了事,你收回去吧。”
詹霁月偏头,目光停留在那弓箭上,伸出手,指腹在虎皮光滑的表面上摩擦,眼里流露出怀念。
这是祖父亲手给她打造的弓箭,锋利无比,代表着定安侯府最受宠的嫡长女!
前世今生,她都好多年没有摸过它了。
良久,她收回了手。
“拿着吧,这是送给你的东西。”
当初祖父病逝,父亲和祖母都不向着自己,娘又去了香山清修,她知道自己护不住这弓箭,听了祖父的话,将它送给了星回。
这些年来,星回拿着它保护着江南,在他的手里远比在自己手里更有意义。
“那个老头子,他是什么人?为何要你对付我?”
湿透的衣裳终于被火烤干,詹霁月揉了揉被铁砸到的小腿,眼睛望着火堆,朝星回问道。
星回守在詹霁月身边,像个忠诚的战士,眉眼散去狠历只剩乖巧,有问必答,“我也不知道那个老头子是什么人,我听人说他是北祁的国师。”
“他很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