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一般好看的手掀开车帘,温润的褐色眸子注视着前厅,朝詹霁月露出笑容。
沈明赫来接她了!
詹霁月瞥了一眼闹哄哄的几个人,收了眼神,毫不犹豫的朝前走。
忽的,身后传来低低的声音。
“你是否也这样觉得?天生权势者,便可踩在他人头顶之上?掌握他人命运?”
是不是,他努力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依旧不能将她和其他人隔绝!
詹霁月放缓了脚步,眸光轻闪,漫不经心道:“地位,从不在英雄的评判准则之内。”
北祁建国伊始,也从未是天生有地位但却是酒囊饭袋者的天下!
沈淮序这等宵小,碰上灭国之乱,连性命都护不住。
她虽恐惧傅熠然但也十分欣赏他的能力!
祖父曾言,他将是北祁最大的鹰!
无人能左其右!
上了马车,詹霁月朝他看了一眼,无声开口。
“他说的,都不对。”
北祁如今四面楚歌,能打的将士唯有傅熠然一个,失去傅熠然,整个北祁都岌岌可危。
因此,皇帝器重他,倚重他,偏宠他,纵容他。
就算有朝一日他失去了这些地位,可他依旧是他,有自己的本领,有威望,有力量,仅仅凭借沈淮序区区一个没有在朝堂站稳脚跟的王爷,永远不能将他踩在脚下!
沈淮序,永远都看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货色!
整个前厅充斥着令人压抑的恐惧,飓风无端掀起,傅熠然站在风口,黑袍随风扬起,昏暗间,仿若魔王降临,令人心悸。
这是来自骨子里的力量。
魔瞳微凛,睥睨地上的沈淮序,傅熠然赫然发出笑声。
他明白詹霁月的意思!
沈淮序其人,詹霁月根本看不起他!
眼中的雷霆瞬间化作无形,眉宇间的怒气渐渐平息,随时降临的嗜血狂暴也消失不见。
闫戈都做好了主子发作血洗定安侯府的准备,都命暗处待命的人为沈淮序收尸,却不料詹霁月三言两语,那在所有人头顶笼罩的杀气登时化为春风。
放下车帘,詹霁月靠在车窗等着马车离开,傅熠然的声音幽幽的传过来,“这就跑了?我们的事,还没说完。”
“大小姐,你恐怕躲不掉。”
冷不丁打个寒颤,詹霁月拉紧了衣服,眉头紧锁。
这人,到底又要做什么?
“傅将军,来提亲?”
一杯热水送到手心,詹霁月失神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似乎总是一身白衣,面对他时语气温和,眼瞳都盛满笑意。
似三月的春风,又似平静的湖泊,风度怡然,姿态优雅,随意的问出一句话,嘴角泛起弧度,分寸感总是把握的那么恰到好处。
低低的应了一声,詹霁月有些烦躁,“许是看不惯我闲着,拿我取乐!我人不在京城,这婚约定不下来。”
沈明赫面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幽声道:“大皇兄,寻了一个由头,迟迟不定和詹二小姐的婚期。”
“听闻,他记起了皇爷爷的承诺,为你们定过娃娃亲。”
沈明赫似乎极为厌恶沈淮序!
詹霁月弯了弯唇,神情上露出不齿,“从未有过这件事,他不过想着祖父和高祖皇帝已经不在,无人能作证罢了!”
“为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无所不用其极!皇后已经那般下过令,他依旧我行我素,这样的人,必然骄傲不了多久!”
“只要你不愿,必定无人能逼你!”
沈明赫声音沉沉的落下来,语调上扬,心情似乎比之前好许多。
詹霁月不想再提那两个人,垂眸望着马车里准备的东西。
“这些都是户部提交的赈灾款,我已经全部拿了出来,不再经过层层官员,务必全部用在江南。”
注意到她的疑惑,沈明赫主动开口。
钦差一直都是肥差,户部的赈灾银经手十几个官员再到受灾地,最终落下的金银不会超过一半。
沈明赫这次隔绝了其他人参与的机会,一次性提了出来,放在了小小的马车里。
“这样做,你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詹霁月有些担忧。
那些官员没能得到油水,恐怕会默默地给沈明赫记上一笔。
听了这话,沈明赫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笑声清雅,又让人心神安定,“此次江南受灾面积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派去江南支援的人至今没有消息情形恐怕不容乐观,此等关键时刻,银子越多越好,顾不得人情往来。”
他们都很清楚,想让人为自己办事,就需要给人好处。
前世沈淮序抗灾回来能在朝堂得到一大波支持者,也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