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这样!
金澈身为金家嫡次子,自小便才名在外,原来——都是金家故意为之,让别人替他考试!
詹霁月脸庞微僵,低下头看着金澈,他的眼眶里蓄满碎裂的哀伤,重重的将茶杯砸到桌子上。
“为了能匹配我的名声,在这些年来我一直努力学习,我已经告知家中长辈凭我自己一样可以一路考到天子面前!可惜,他们不信!”
金澈冷笑,坐在椅子上,盘着腿吃着花生,看着却格外颓废。
仰起头,一把将茶壶里的水一饮而尽,带着茶香味的茶水顺着嘴角砸到衣袍上,咬了咬牙,声音发哽。
“你给我写信我一眼就认出你的字迹,虽然比小时候好看很多,但是其中的小习惯是永远不会变的!可我不敢见你!若是你知道一直以来考试的人根本不是我,若是我的名次不好”
金澈秀气的五官透出变扭,冷笑道:“他们想要金澈当官,那就去吧!反正金澈是谁根本不重要!”
“殿试他们也不打算让我亲自出场,我也不知我这个人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殿试都不出场,等金澈名声在外,金家再想办法将那替考之人改名换姓,再做出一场乱事改了他的外貌,对外再说金澈面容被毁,得良医救治改头换面
詹霁月几乎都能从金澈的描述里猜测到金家接下来会做的所有事!
“可是,京试是你亲自去考,你远比金家长辈期待的更好。”
轻柔的声音从詹霁月的喉咙溢出,她端坐在金澈的面前,认真的看着他,“金澈,你的人生属于你而非金家,你有这个能力为何要拱手相让?”
“他们都不指望我能自己出人头地,我何必要自讨苦吃!”
金澈鼓了鼓腮帮子,不甘心的开口,粉嫩嫩的红唇紧紧抿着,孩子做派。
詹霁月含着笑望着他,幽幽道:“你就不想让他们看看你的实力?让他们知道,金家嫡次子金澈,是个实打实的才子!”
“平白让黑黢黢的壮汉担了你的名字,你也愿意?”
美貌可是金澈一等一在意的东西,登时站了起来,一张脸憋的通红,“那不行!”
“我可以让那个人走,但是我”
詹霁月抢了他的话,“可我需要你的帮助,金澈,夺下这次状元的位置,和我一起去江南赈灾,可好!”
四周陡然安静,金澈不可思议的抬起头。
夕阳斜斜的撒过来,詹霁月站在其中,身上不着任何修饰,双目却比东海明珠还要明亮。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曾经带着他走街串巷,劫富济贫的詹霁月!
“你要去江南赈灾?”
金澈痴痴地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嘴巴张的老大。
湛湛青空,万里无云,詹霁月一个字都没有再说,但态度却足够明显。
揉了揉眼睛,金澈迅速爬起来,走到詹霁月面前,瞪大眼问道:“所以你几次给我写信要见我,不是为了见我,而是为了见”
“为了见北祁的状元之才,金澈!”
詹霁月接了他的话,淡定的开口。
“江南是我们的家乡,他们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江南知府一己之力勉强控制局势,若是京城没有支援,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金澈,江南需要我们!”
顿了顿,詹霁月又加了一句,“更需要你的聪慧!”
前世,詹霁月并没有跟着沈淮序去江南赈灾,但是她听沈淮序说过,若不是金澈和林烽止出谋划策,他根本不能安然回来,更不要说建出奇功!
北祁建国开始水灾无数,但大多是黄河流域泄洪,江南这是有记录以来第二次!
“可是那是男人的事,朝廷会派出钦差大臣,自然也由户部支援金钱,霁月姐姐,你为何要去?你可知道那有多危险?”
金澈没有瞧不起詹霁月的意思,但他很清楚水灾代表着危险,私心里他不希望詹霁月有任何危险!
“北祁不是只有男人,江南更不是只有朝廷!金澈,还记得我们曾经说的话吗?”
詹霁月面朝着夕阳,缓缓踏步,地上一片流光。
多年前,还被捧在掌心的定安侯府嫡女詹霁月曾经拉着小胖墩金澈的手,面朝着长江,双手叉腰,指点江山,挥斥方琼。
她说,若她有机会站在高处,一定会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还是孩子的金澈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她,那日的夕阳和今日一样红火,笼罩在她的身上像是涅槃的凤凰。
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展翅翱翔,飞于九天!
“我以为,你已经没了那个心力!”
金澈听过这些年詹霁月过的不好,其实他来京城已经三个月,刚入京时他就偷偷见过詹霁月,那时詹霁月躲在詹知许的身后,卑躬屈膝,完全没有儿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