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坪镇小凤乡。
小凤乡名字听着倒有几分意蕴,实则陆坪镇边边角山旮旮的小村庄。
村里蜿蜒而下的溪流,一帮子嫁了人家的乡村主夫碎嘴子,聊起了小凤乡最近时兴的事。
“俺家那口子今个去了乌家帮忙,乌家小女郎成亲,乡里乡亲,一会儿俺也要去帮忙。
你们不如一会儿回家晾晒了衣物随我一起去呗。 ”
十里八乡离得近,祖上没准扯上点姻亲,沾亲带故啥的。
小凤乡上百口子人,这家唤那家一声叔老爷,那家叫这家表姑姑。
谁家红白喜事大家伙知道不用人知会声,粗布袖子朝上撸撸,卷巴卷吧,登门就是干。
洗碗的洗碗,洗菜的洗菜,切菜的切菜,各自分工明确。
乌家不大的小院早上天不亮就挤满了人,穿堂过院的忙活。
明个闺女娶夫,乌老汉别提多高兴了。
他带着群老伙伴剁肉宰鸡,砧板的菜刀挥舞的呼呼作响。
乌老汉卖足了劲,旁边关系和他较好的几位忍不住笑打趣道。
“你们瞧招妹开心的觉不着累了。”
同村蹲大盆边洗褪毛鸡的木叔叔笑得见牙不见眼。
其他干活的人顺着他湿淋淋指着的手看向了一旁虎虎生威的乌老汉,心里都高兴。
毕竟女儿娶夫,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哪天轮到他们自己家,只怕他们比乌老汉还藏不住的高兴。
别人调侃,喜上眉梢的乌老汉不仅不生气,朝着院里来来往往进出的人看过去,他高兴啊。
鸾凤国女尊男卑,男子出嫁到了女子家,改女姓,为女家生儿育女,繁育后代。
乌老汉本不姓乌,他妻家姓乌,是以嫁过来后旁人喜欢以乌姓称呼他。
旁人见他乐呵呵傻笑,心里大都理解。
乌老汉早年不易,嫁过来后一连四年为乌家添了三个小子,上边公爹自是不喜。
乌家子嗣单薄,娶了乌老汉的乌苗苗乃是乌家唯一的女娃,宝贝着来。
而嫁给乌苗苗的乌老汉四年生了三个赔钱货,乌苗苗的爹险些被家里不下蛋的公鸡气死。
那段时间天天捂住胸口坐在门前长吁短叹,唉声叹气叫乌苗苗休了这个不下蛋,断他家根苗的大公鸡。
乌苗苗不愿意啊!
乌苗苗与主夫几年夫妻恩爱,感情甚笃。
年轻的乌老汉无怨无悔给她生了三个儿子,叫乌苗苗休了发夫,她自是千般不愿。
夹心烧饼乌苗苗不甚其扰,为了避开父亲的逼迫,一气之下,气了一下的她带了主夫跑去了镇上。
所幸上天垂怜,没过两年,乌苗苗乌老汉怀里抱着女娃娃归家。
哎呦我的天呢,乌苗苗的爹啊抱着家里的独苗不撒手,一口一个宝贝蛋,一口一个小心肝,疼的爱不释手。
为了家里宝贝的独苗根根,乌老汉的公爹甚至捧着厚礼,请了村里唯一的秀才娘子给她大胖孙女起了个顶顶好的名字。
乌钰儿。
地里刨食的庄稼人哪懂文邹邹的字,村里女郎大都苗儿,花啊,草的。
男孩名就更不值钱了,招妹,招媳,招姊,反正大差不差吧。
不过抱着心肝宝贝回来的乌爷爷却是笑得合不拢嘴。
对着当时的乌大,乌二,乌三连声叮嘱照顾好妹妹,这可是家里盼了多年盼来的独苗苗。
院子热闹,大堂热闹,只除了东屋安静些。
“乖女啊,爷爷的乖女啊,山那头的小子有什么好的。
外边搬来的,不知根知底的外头户,你娶他做什么呦,杀千刀的狐媚子,哎呦哎。”
连蹦带跳的乌爷爷激动起来,大腿糊的啪啪响。
乌家除了在外忙里忙外主持大局的乌老汉,乌泱泱的人呦,全她么挤进乌钰儿的房。
幸好没爬她的床。
乌钰儿老无语了,瞥了瞥被爷爷挤到一边的娘。
她娘给了她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她奶奶同样给了她自求多福的眼神。
呵呵呵哒!
爷爷哭天摸地,欲与天公试比高。
她三个五大三粗的哥哥杀伤力同样不遑多让,一人不知搁哪摸来的粗布。
可能厨房擦桌子的抹布,家里洗盆的布,乌钰儿也搞不清楚。
反正看三个哥哥瓮声瓮气的迎合爷爷,乌爷爷说一句,三个并一排的应声虫齐齐点头,短短半炷香点了不下数十次。
不是,点的那么勤,头不晕吗?能听清吗!
“爷的乖宝啊,我苦命的孙女,要不是,要不是”
乌钰儿见乌爷爷拉着自己的手,吸了吸鼻子,眼神痛苦又悲伤地盯住她面具遮挡大半的脸。
他苦命的钰儿,当初就不该让上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