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高悬,寒风呼啸。
一只苍白大手径直挑起了垂落草帘。
再然后,一个男人裹挟着寒风猛地闯了进来。
望着面前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庞,夏鸣瞳孔猛地收紧。
该死的!
怎么会是他!
他竟然是那挟魂崖的江良!
夏鸣的震惊于江良看来只是偷懒被发现的惶恐无措罢了。
看着石台上摆着的一堆物件,江良眼中寒意悄然暗淡了许多。
余光再次看向震惊的夏鸣,江良心中也不免泛起了嘀咕。
“产出如此之多,他应该是太过疲惫了吧。”
“李大虎已经撂挑子了,我也不能逼夏鸣太狠了。”
“若是夏鸣病倒了,我去哪里找这么听话的小驴子?”
念头通达,江良大手一挥,直接带走了石案上的全部魂石。
思虑片刻,他便又对夏鸣如此说道:
“你已经工作三天三夜了,明日便好好休息吧,莫要累坏了身体。”
没等夏鸣回答,江良便大步走出了第三十七窟。
江良走后许久许久,夏鸣依旧愣在原地。
“我……我不是死了吗?”
“我怎么会在这里?回光返照也没那么离谱吧!”
“难道是错觉!?还是幻觉!?”
挣扎起身,触及那冰冷石台的那一瞬间,夏鸣不禁肉身一颤。
冷!好冷!
好似冰针刺入骨头!
当初怎么没觉得有那么冷?
顺着石台边缘摸索,夏鸣手持油灯,又从角落里寻找出了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
望着铜镜之内,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瘦削面庞,夏鸣只觉得心中一颤。
“幻觉!一定是幻觉!”
“我怎会憔悴如此!?”
“轮回眼!给我开!开啊!”
“仙法!镜花水月!仙法!水月洞观!”
“仙法!道空轮回!!”
即便是手指捏到泛白,镜子中的那对眼睛依旧没有半点变化。
夏鸣努力瞪眼睛的时候,垂落草帘再次被挑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人影,直接将夏鸣惊出了一身冷汗。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人能瞒过他的感知了!
此人一定是绝顶存在!
难道是道君!
只见“道君”斜瞅了一眼夏鸣,旋即直接将一床被褥丢在了夏鸣的脑袋上。
“江良长老让我送给你的,挟魂崖比不得山下杂役所,你可别冻死了。”
直到那人走远,夏鸣方才回想起来。
“那人似乎是挟魂崖的巡逻弟子,我之前见过他几次。”
“他姓什么来着?此人貌似和我没啥交集。”
“算了,算了,他不重要。”
夜渐深,夏鸣裹着被褥蜷缩在石床的角落。
外面很冷,风中传来凄寒的呜咽之声。
三十七洞内的烛火随之熄灭。
夏鸣没有点起蜡烛。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地上那一道道清冷的月光。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三十七窟内渐渐传来一阵低语呢喃。
“难道……”
“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这怎么可能呢?”
“梦哪有那么真实?”
“哪有那么久的一个梦?”
“我的鹤呢?”
“我的重阳儿呢!”
“鹤!儿!”
“这一定是假的!谁也别想骗过我!”
寒意来袭,深入五脏,嘴上虽硬,但是夏鸣也只能裹紧被褥。
蜷缩角落,身躯抖个不停,夏鸣一夜无眠。
天边泛白的时候,夏鸣还是没挡住身体传来的困意,直接一头睡了过去。
叫醒夏鸣的不是自身的生物钟,而是一阵尖锐而短促的疼痛。
准确来说,夏鸣是被别人踹醒的。
踹他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昨日的送被“道君”。
隶属于挟魂崖的那位巡查弟子。
“醒醒!快些醒醒!”
“来活了!江长老指定要你来做。”
吃痛睁开眼睛,夏鸣正瞅见那人的幽暗瞳仁。
没给夏鸣过多反应的时间,那人伸出大手直接将他拉了起来。
没来得及打量其他,一张苍白异常、没有半点血色的面庞陡然映入夏鸣眼帘。
过往的记忆开始不断溯回,记忆中的那张面庞,渐渐和眼前这张重叠在了一起。
他竟然是……内门弟子……殷十七、来自青丹峰!
这…